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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跳跃的心(2 / 2)


沈南瑗随手选了部,《桃花泣血记》,海报上的男俊女靓。

前前后后反而在外面逗留的时间更长,直到电影开场,才走了进去。

七排的,看不清座,沈南瑗坐下没多久,前面路过一个说借过的,然后就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恭喜裴老板。”沈南瑗没侧头,从那一声借过就已经听出来人身份了。

裴天成?笑了笑,不忘吐槽:“哪有人像你这么找人的?”

“我只是嫌闷上这儿看电影的。”

“哦,那我告诉你?,电影说的是富家子德恩和穷村姑琳姑青梅竹马,相爱却不能成婚,以至于玉女早逝,金童绝望,嗯,悲剧。”

“……”电影院老板剧透狂是种什么设定。

“怕你?没心思看电影,到时候被人一问答不上来。”裴天成?善解人意道。

沈南瑗这会儿也绷不住,跟着笑了,“那我就说电影太难看,睡着了呗。”

“才帮了你?,这么砸我招牌?”

两人说话氛围轻松,即便电影是悲剧,丝毫未影响。

说起来沈南瑗来找裴天成,纯粹是碰运气的。

当然她的女主光环撇掉杜聿霖这个祸害,都挺灵光的。

接下来的话在电影院里聊显然不大合适。

沈南瑗跟着裴天成?转移了地方,电影院黑暗的环境提供了非常好的庇护,同时也是因为两个人的谨慎。

转移去的地方是电影院旁的茶楼,打通了内部链接,也是属于白虎帮,又或者说,是属于裴天成的地盘。

沈南瑗从二楼俯瞰,果然发现几个熟悉身影候在电影院门外。

只怕是在等自己出去接着跟。

那应该是杜聿霖的人,也有可能,还掺杂别的势力。

沈南瑗从窗户边回身走回了花梨木的方桌,扫过了后面跟着裴天成?的那些人。

“出去,让人别靠近这儿。”

“是。”

沈南瑗等人出去了才仿佛放松了点,她最近胡思乱想得比较多。

对谁都提防厉害。

“现在要想出城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沈南瑗踌躇片刻,就开门见山问。

裴天成?一身的绛紫缎子长衫,已然今时不同往日,却还是给沈南瑗亲自倒了茶水,“现如今城里城外是个什么境况,你?应当也清楚。”

沈南瑗一听,颦了秀眉忍不住急道:“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能送我出城,只要是我能付的起的,我一定都能给你?!”

她的那些铺子,藏的那些黄鱼,所有的所有基于自由为前提。

裴天成?神色似乎有错愕,须臾,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南瑗。”

沈南瑗迎上他冷静的眸子,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焦躁。

裴天成?:“上一回,从渡口走,是最好的机会。”

沈南瑗有些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她何尝不知道。就因为刀疤脸那一伙人,白白浪费了那一次的天时地利人和!

她咬着唇,并不会追悔,她仍是希冀自己能逃出泷城,逃出杜聿霖的势力。

“能告诉我,为何突然这样焦急,甚至不惜冒着暴露风险?”裴天成?好奇问。

用沈南瑗再芦苇荡那所说。

两人之间的交集,源于匡珊瑚,一次逃跑,一次救命,该是两清。

这不大符合沈南瑗的个性。

虽然裴天成对她了解还不深,但至少,不该是眼下这样慌张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就在裴天成以为她不会想说之际,沈南瑗开了口,“我只是觉得?,继续留在泷城我会很?危险。”

她没说是什么危险,甚至听起来像一种直觉。

沈南瑗自己说完都觉得?自己神经质。

但裴天成?眼神未变,像陷入某种沉思里,令沈南瑗顿时感觉心思稍稍安稳。

“因为杜二少?”

沈南瑗那安稳又被撞散,错愕地凝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然后又听他道,“倒也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裴哥……”

她原是想叫裴天成的,又觉得?对方身份变化,一出口就成?了这,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和一丢的不好意思。

跟攀关系似的。

“这时候,就别亏我了。”沈南瑗苦着张脸,是确确实实为这桩犯头疼,裴天成?能看透,还有江潮,知情的人要是越来越多,是不是意味她越难逃脱。

裴天成?的眼却泛起了一丝笑意,“套句俗套的,也该是我们两个有缘,这一声哥,担得?起。”

沈南瑗抿住嘴角,心底很?清楚他的好意,而自己对裴天成来说,只能意味着麻烦。“是我强人所难,裴哥,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以外,还有句话,事?缓则圆,凡事操之过急必然思虑不周,你?听哥一句劝,回去好好歇着,两个月后你才是杜家的媳妇,这两月里,督军便是你的保障。而两月的时间,足够有变数的了。”

“裴哥……”沈南瑗想说变数已经来了,还是看起来好像是朝好的发展的变数,实则好坏未知。

一场电影两个小时不到,沈南瑗重回电影院从出口那跟着人潮一块出来。

走到了大街上,将将好是傍晚余晖。

沿街叫卖声,很?多都是卖小吃的。

小孩子放学了,兜里揣个钢镚儿,能买上个芝麻糖棍,或者是驴火烧。

沈南瑗同裴天成?谈过,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好像松了点。

现在的泷城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一座牢笼。

可焦躁感一消失,这地方还是有它的可取之处。

就是在这时候,“小姐?”

沈南瑗应声回头,‘咔擦’一声,照片定格。

中年男人胸前挂着相机,已然引起附近孩子们的好奇心,围聚了过来。

大家已经从伸缩木箱照像机那一代经历过,知道照相机是用来干什么的,在男人摆弄的时候,甚至会配合摆个pose。

沈南瑗是意外入境的那个。

“没有经过别人允许,就擅自拍照,这是侵犯个人隐私的。”沈南瑗端着一本正经的,看向了中年男人,无端地觉得?有些亲切。

大概是中年男人的笑很?富有感染力。

“不好意思,总想记录最美好的画面,竟然忘了这是冒犯,向你?道歉。”男人正是私出的朗华。

他和秦部长一道住在凯乐门,不过之后两人的交集甚少。

朗华是个投资商人,同时也是这些新奇玩意儿的爱好者,比起跟秦部长那些政府要员在一起,他更喜欢这样的单独行动。

“没关系。”

沈南瑗看到他把相片拿了甩一甩,递给?了旁边的小孩儿,不禁心思一动,“能给我一张吗?”

“当然。能在那边的银杏树那?”

沈南瑗依言配合。

入冬了,银杏叶落了一地,树上反而光秃秃的。

但满地的金黄仍是非常有意境,可惜黑白的照相机拍不出颜色的美。

沈南瑗接了相片,道谢后离开。

朗华站在原地,又从里面抽出一张相片。

相机挂在了脖子上,沉重。

拿出胸前口袋里的那张,和刚刚拍摄的放在一块。一模一样的场景,相似的女子,只是一张相片已然泛黄,年代也更久远。

“淑华,她长得真像你。”

——

沈南瑗从外头回家,已经是日头西斜落霞飞。

而沈公馆的客厅里,沈黎棠正低气压地坐在沙发上面。

他已经听说杜聿航还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桩事。

只要一想到这桩,沈黎棠就意难平,气难消。

而最可恨就是——

宴会结束南瑗回来,竟连提一下都没提,直到今日部长约他去打麻将才知道。

他还心说,那个向来与他不怎么对头的部长,怎么想起来叫他去了。

原是为了奚落他。

牌桌上,沈黎棠一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上他的表现会让同僚们怎生笑话,就黑着脸告辞了。

谁知,一回家又得知沈南瑗不在家,出门看电影去了。

他便更是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屁股了,彩礼彩礼没了,若是再嫁不进杜家,那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门咣当响了一下,沈黎棠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走了两步,立在门边,朝还在院子里的沈南瑗吆喝:“你?还有脸回来吗?”

沈南瑗愣怔了片刻,便猜到了沈黎棠在气什么。

她迈了脚往里走,淡淡地问:“爹接到督军府的电话了吗?”

“什么电话?没有!”沈黎棠气愤地道:“我说的是……”

“我知道爹想说什么!可既然爹没有接到督军府的退亲电话,急什么呢?”

沈黎棠噎了一下,被沈南瑗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这么着急还真是不太对。

可不着急,也不对。

沈黎棠跟进了屋里,沉声道:“你?要想办法。”

沈南瑗有些想笑,掩下了眼中的冷嘲,反问他:“爹要我想什么办法呢?”

沈黎棠到底是读过几年的圣贤书,太过露骨的话,他说不出来,支吾了一阵儿,道:“你?要多和大少见见面。”

“爹,难道不懂远了香近了臭的道理!”沈南瑗振振有辞地说:“爹,女儿家要矜贵的。我是他杜家求娶的儿媳,可不是那种万里迢迢回来倒贴的!”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沈黎棠听说了,就大少那前未婚妻,还真是不远千里,赶回来的。

他的心多少稳定了一些,还欲交代的什么,那沈南瑗已经抬了脚上楼去了。

沈黎棠追了两步,最后定在一楼的楼梯口,跟个木头似的杵着,目光仍停留在二楼沈南瑗背影消失的地方。

这个老三,好像和刚从乡下来时不一样了。

可真让沈黎棠说的话,他又说不出到底哪点不一样。

此时,沈芸曦和沈芸卉两姐妹正在厨房里给?苏氏炖鸽子汤。

自打那薛氏当家之后,就连厨房的帮佣也敢忤逆姐妹俩。

前儿个说了那鸽子汤一定要炖够三个小时,老火靓汤的味道才会好。

厨房里的也不知怎么做的,兴许是想着汤是给姆妈喝的,姆妈一个昏睡不醒的人,根本就尝不出来滋味,硬生生将鸽子汤做出了泔水的味道。

没有办法,今儿只好姐妹俩亲自看着人做了。

方才客厅里的对话,没有逃的过姐妹俩的耳朵。

沈芸曦悄悄地碰了碰沈芸卉的胳膊,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沈芸卉撇了眼佣人,高声吩咐:“看着啊,今天的味道要是再出了问题,我有的是办法让我爸打断了你?们的腿。”

二小姐是个话不多但狠厉的角色。

帮佣们不敢露出一丁点的不满,重重地点头,表示知道。

沈芸曦和沈芸卉一起出去,两个人就立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说话。

四?周没有人,空荡荡的的。

沈芸曦仍旧压低了声音,“二妹,这是好事?啊!今晚你?去值夜的时候,一定告诉姆妈……她也该‘醒’了。”

沈芸卉也觉得?现在这个时机不错,点了点头道:“姆妈不是说了,她还得?等一个人。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咱们的苦日子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沈芸卉说的,简直就是沈芸曦想说的话,她握住了沈芸卉的手,激动得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自打那个沈南瑗回来,她们姐妹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难熬。

芸芝死活未知,姆妈整整昏睡了七日,醒来之后却不敢回家。

沈芸曦忽然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晚饭的时间,多吃了几口。

薛氏半真半假地道:“哟,大小姐不减肥了?也是,再减下去的话,太太醒来要责怪我了……责怪我照顾不周。”

沈黎棠斜眼瞥了下自己的大女儿,虽不算蓬头垢面,却也不似先前精致打扮。

他想起了那个听说都二十一还没嫁人的顾歆儿,不快地说:“你?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邋遢了!还不快好生打扮打扮,临近年关,各家的舞会很?多,赶紧的,自己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难不成?,要让我养你一辈子啊!”

沈芸曦很是委屈地噘嘴,“我也想打扮啊,可、可我没钱,拿什么来买新衣裳!”

沈黎棠一听到“钱”这个字,眼皮子直跳,他斜了眼沈南瑗,又冲沈芸曦吼:“要钱要钱,你?就知道要钱。你?看看你?三妹,从来没有问我要过钱,不是照样也把自己打扮的很?好!”

沈芸曦想说,她有督军府送来的衣服和首饰,可自己有什么啊!

这话可不敢往外说,她爸原就嫌弃她了,一定这个肯定又会催她找个人家赶紧嫁掉。

她沈芸曦这辈子,宁愿不嫁,也不会低嫁。

她又不是沈芸芝那个眼皮子浅薄的,更何况心里还有一个杜二少。

沈芸曦咬了咬唇,饭碗一推,上了楼,蒙着被子好生大哭了一场。

自然是哭她的命怎么这么不好!顺便再诅咒诅咒沈南瑗那个小贱人。

另一边的医院里。

隔壁的小孩早就出了院,沈芸卉贿赂了护士长,使得苏氏的双人间里,再也没有住进来其他病患。

沈芸卉插了门,又拉住了窗帘,这才扶起了苏氏,小心翼翼地喂她喝鸽子汤。

“姆妈,那沈南瑗的婚事?快黄了,姆妈这个时候回家,正是好机会呢!”

苏氏的眼皮子挑了一下,虚弱地说:“快黄了,可是还没黄呢!芸卉啊,姆妈这一次大难不死,可是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怨不得?咱们始终都斗不过那个小贱人。原只当她勾搭上了大少……咳咳……”

说到这里,苏氏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沈芸卉赶忙替她顺了顺气,“姆妈,你?别动气。”

苏氏长叹了一声,原先总觉得?她这二女儿是个榆木疙瘩,怎么教都不会像老大那样出挑,也不会像老三那样灵动,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老二这叫沉稳。

那件事?情?,她到现在都没敢跟沈芸曦说,现下却无比信任道:“我那日可是见了那杜家二少死死地搂着小贱人!我不回家则罢,一回家势必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沈芸卉的眼皮子一跳,不可置信地说:“姆妈可看真切了?”

苏氏因着激动,又咳嗽了两声,嘱咐道:“芸卉,这事?儿,先莫要让你大姐知晓。”

沈芸卉重重地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姆妈,虽然她有了把柄在咱们手上,可杜二少不是咱们好惹的。”

“我知道!”苏氏闷哼了一声,“若不然,姆妈也不会在这冰冷冷的医院里憋屈了这么久。总之,你?放心,姆妈这一次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随机红包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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