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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指日可待(1 / 2)


沈南瑗只是觉得先前自己一味的退让,实在没什么用处。

这人就是个霸王,瞧他动不动就想吞了?这家的军火,或者那家的地盘便知道了?。

杜聿霖是喂不?饱的狼,她退或者不?退,他都打着得寸进尺的心思。

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反正,督军那儿她都敢挑衅了?,更别说督军的儿子了?。

多大胆的事?情都干过,也不?差这一件了。

沈南瑗把不?悦明摆摆放在了脸上,那小情绪别提有多迷人了?。

而?且这还是她头一回因为旁的事?情生气。

原先只是很抵触和他亲热。

杜聿霖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一怔。

“狗……”

他倒是不傻,立马就想明白了,咧嘴一笑又道:“你不?喜欢我叫你猫儿?”

“杜聿霖,你要喜欢我叫你狗剩子,那你叫我什么都无所谓。”沈南瑗白了他一眼。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需要再问吗!

杜聿霖没觉得生气,甚至还觉得这感觉很新奇。

似乎是有了?上次她直接跟他爸提了解除婚约的事?情之后,杜聿霖就觉得沈南瑗在他的面前干什么都行!

他笑的越发开心:“那我叫你心肝宝贝小可爱?或者,肉肉?香香?”

“你滚。”

越扯越没边了?。

沈南瑗不?是没心没肺,可在身份以及地位不?对等的情形下,对不起,她做不?到俯首称臣似的动心。

她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再说点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她拿了自己的手包,方才因为和那些人打架,手包原不?知扔在了哪里。

是许副官替她找回来的,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

沈南瑗迅速走到了门边,开门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道:“以后别这么作死,不?带木仓就出门!”

他又不?是她,若说她的仇人有很多,那杜聿霖的简直可以说是仇人满地啊。

不?止没带木仓,这一次许副官和他的那些亲卫的反应,也太满了?些。

沈南瑗没往旁处想,经过许副官身边的时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杜聿霖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坐在床上,有些怅然地看着空落落的手,似乎在怀念前一刻温香软玉在怀的感受,不?多时,那怅然就转作了?笃定。

这厢,沈南瑗从医院回了?沈公馆。

整整一路,她都觉得喝酒误事,怪不舒服的,尤其是一吹了冷风后。

然而还没进家门口,就听见沈黎棠在大发脾气。

“她白秋寒要没有我,她能有今天!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货色,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了钱能六亲不?认,就是一白眼儿狼!你是不知道,那女人,为了钱,她什么都能出卖!谁不?知那臭婊——”

骂声随着沈南瑗进?门被戛然而止,随即响起的是沈黎棠的质问,“你又是一声不吭跑哪里去了?”

“爹,我留了?字条,去了医院。”沈南瑗伸出了手,手背上刚好贴了?创口贴,“肚子不?舒服,挂了?针才稍微好了?点。”

沈黎棠满腹的怒火在看到沈南瑗那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时,想继续发泄,可又占不?了?理,不?上不?下噎的自己直喘大气。

他锤了自己胸口一下,才道:“你……下回就算不?舒服,也要跟我说。”

“是,知道了?。”

沈南瑗不?欲和他多费口舌,心里头明白他今日肯定是在白秋寒那里吃了?钉子。

而?沈黎棠打量着她,心里头忽然冒出了主意。

白秋寒是白家人不错,可要论嫡庶的话?,她可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听说生母就是白老爷子的丫鬟。

而?南瑗那可是白家正正经经的嫡系,就是要改姓,都是没问题的。

原先是她还小,可如今不?一样了,白昊华的那些产业,怎么着说也是由南瑗看顾着更为合理!

“南瑗,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两间铺面吗?”沈黎棠问。

一提起这茬,心里还是有些肉疼。

那两间铺面是白氏的嫁妆。

当初允了?给苏氏当家,结果拿在手里不?赔不?赚。

后来转给南瑗,却让她做了?人情,巴结了?匡部长女儿。

虽说也应该吧,但未免贵重了?些。

谁能想到那两间落了匡珍珠手里后竟然开得那么好,让他一下子就把肠子给悔青了?。

沈南瑗:“当然记得,珍珠姐说生意太好,还要扩张门面。”

这无疑是往沈黎棠胸口上又插了?一刀。

沈黎棠现如今缺钱,才把脑筋动到了白秋寒那。想当初,说是五五分,但那女人精明,拿的多是能涨值的实产以及白家各式各样的藏品。

如?今想来,那样的分配,分明是自己亏了。

而?他这次上门去,只是说想要借点周转周转。

那女人三言两语就将他给打发了?,实在是恶毒过分!

“那店面是你母亲的陪嫁,你外祖家像那样的铺子还有很多间。可你外祖父走得匆忙,遗嘱都没来得及立全,又恰逢你母亲仙逝未多久,白家由着你姨母做主将一些钱财分了?,这实在是不合数!而?余下的那些铺子,地契上的名字全部是你舅舅的,你姨母便以代管的名义?,将租金全数吞了?去。这就更不合礼数了。”沈黎棠一派惺惺作态,还想把自己摘干净:“当时我还沉浸在你母亲离开我的悲痛中,以至于让你姨母得逞了?。”

沈黎棠观察着沈南瑗的神色,见她不由自主拧了下眉头,接着又道:“但你姨母实在不该,不?该把你的那份也侵占了?!你是督军府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白家正正经经的嫡系,你舅舅的那些铺子,怎么说也合该由你代管,若不然就全数落在了死鬼佬的手里。爹明儿个就带你去讨个公道!”

沈南瑗听着沈黎棠义?愤填膺,心底只觉得滑稽至极,真当是红口白牙把黑的说成了?白的,全推给了?白秋寒。

不?过听这一席话,沈南瑗已然明白了两件事?情,一件是那些店铺,白秋寒卖不?了?,想来是没有地契;另一件就是知道了?白秋寒手里攥着白家多少?产业。

而?沈黎棠那份铁定是花完了?才打白秋寒的主意。

沈南瑷原本在又青走后,心底就有股子憋闷没处抒发,兴许是原主的执念,也可能纯粹是自己的愤慨,不?管怎么说,这就有人大老远送上门了。

她可是来者不?拒。

——

白秋寒起了个大早,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又撒了?一层红色的玫瑰花瓣,一只脚刚刚踏进去,浴室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白秋寒只当是她让人调查的朗华的事?情有了?结果,赶紧裹上了?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电话一接起来,她便认出了沈黎棠的声音。

她不自主地皱了一下眉头,敷衍地道:“哦,姐夫啊!有事?没有?没事的话?就先挂了?,我这边正忙着!”

“别,这么一大早给你打电话,肯定是有急事了?。”沈黎棠瓮声瓮气地说。

连个弯都没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白秋寒耐下心听完了?沈黎棠的话?,他那厢一挂了?线,她便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毛巾扔在了化妆柜的镜子上。

一层湿漉漉的雾气笼罩了?镜子,让她看不?真切自己的脸。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的她一定是怒火冲天。

她这些年修身养性,一向是以笑示人。

怎么一回了?泷城,她就见天的没个好心情!

白秋寒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泷城的事?情何?时才算真的了?结?

她倒是想要舍弃这里的所有东西,可又舍不?得一年这许多的租金。

再说了,她嫁给奥尔森做夫人,凭借的也是自己的显赫“家世”。

若是让奥尔森知道,她没了?这些租金,那些个早就想要登堂入室的女人,可能真的就住进?她的大宅子了?。

白秋寒是真没有料到,那沈黎棠居然敢把沈南瑷推出来和她争产。

说什么要让沈南缓改姓,改姓白,过继给白家。

还约了她下午见面详细谈,找来了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堂叔,说是做个见证。

白秋寒气愤地想,自古以来过继孩子都是过继男孩,可没有听说过继个女孩的。

沈黎棠打的主意,她门儿清。

别说是堂叔了?,就算是白昊华起死回生,她也不?会把自己握到手里的东西轻易吐出来。

只是这泷城毕竟是杜家的势力范围,而?那个沈南瑷即将成为杜家的儿媳。

她还是有所忌惮。

沈南瑷是怎么长大的,白秋寒不?是不知道。

她能和那个沈黎棠一心吗?

白秋寒敲了敲手指,一转身又去了浴室,她抬腿进了?浴缸里,把整个人都埋在了热水中。

一种窒息感席卷而来,大约过去了半分钟,她将脸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主意虽还没有,可刚刚浮躁的心情已然安定了?下来。

白秋寒先是给沈黎堂打过去了一个电话,说今天下午自己有事?情,改到明天再约。

沈黎棠自然很不?高兴,语气不?善地说:“那说好了明日见面,你不?能再找理由推迟。”

白秋寒哼笑了?一声,声儿软软地道:“姐夫还信不过我吗?”

沈黎棠干笑了?两声,嘴上说:“自然是信得过的”。心里想的却是肯定信不过。

白秋寒这个女人就是个蛇蝎妖精,她可比苏氏狠多了?,连自己的至亲血脉都陷害,虽说不?是一个妈的。

她但凡要是温顺一点,能像白氏一样,自己当初就不会扶正苏氏,而?是直接娶了这个小姨子,人财两得。

就好像是月有阴晴圆缺,这人生呀,也没有十全十美的。

想当初沈黎棠分到了大笔的金钱,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不过谁又能想得到,这才十几年过去,那些钱就全部都没了?。

想起这一茬,沈黎棠又恨得咬牙切齿。家中出了“内贼”,有苏氏那个不?和他一心的女人,就是有一座金山也得败花光。

钱没了?,就再挣。

沈黎棠早就下了?决心。

白秋寒没有闲着,她又往天京那边打了?个电话。

没有直接找到人,等了?半个小时,那边便有了?回音。

那个泷城商会的副会长朗华,是土生土长的天京人。

听说一过了?苇河,打听去吧,连个小孩都知道朗家在哪里。

可见,也是城中有名望的大户。

而?朗家最有本事的人,就是朗家的四公子朗华了,打欧洲留洋回来,将家族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孙委员长都对他另眼相看。

白秋寒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妇人。

她的丈夫奥尔森,早就给她分析过了?现如今的局势。

天京虽是集权中心,却不能号令诸侯。

孙委员长和张将军做梦都想收拾了割据各地的军|阀,是以,打天京来的朗华,多半也是带着孙委员长给的任务来的。

白秋寒仔细想了又想,似乎想到了应对沈黎棠的对策来了。

白秋寒打听了商会的地址,原是想租辆汽车的。

可去了?前台一问,泷城这鬼地方,还没有租汽车的产业。

退而?求其次找了辆黄包车,报上了?商会地址,极其嫌弃地坐在上面,唯恐来一阵风会刮乱了?她精心梳理的发型。

好在,不?多时就到了地方。

白秋寒付了?车钱,下车。

她还以为泷城的商会会有多大,结果就是一个小街上的铺面。

只不过看起来像是三间铺面连在了一起,门口竖着招牌,上书“泷城商会”。

白秋寒抬脚迈了?进?去,只见偌大的屋子里摆了?几张桌椅。

里面只有一个办公文员,正在整理文件。

白秋寒回身,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朗华朗副会长在吗?”

“您是?”苏慧抬起了?头。

“哦,海外侨胞!这才回泷城,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和朗副会长谈一下。”

说着,白秋寒递上了?名片,“我的丈夫是镜澳白峰银行的理事?。”

苏慧看了?下名片,客气地喊:“奥尔森夫人,朗副会长不在,去凯乐门酒店参加泷城商人代表举办的一个酒会。要不?,您留下您的地址和电话,等朗副会长回来,我替您转达。”

“凯乐门酒店是吗?”白秋寒沉吟了?片刻,“冒昧问一下,没有酒会的邀请函,我可以参加吗?”

苏慧道:“当然可以,我这就给凯乐门那打个电话。”

苏慧的办事?效率很快,和凯乐门那边联系上之后,就通过前台将奥尔森夫人要去参加酒会的事?情,告知了朗华。

“MR朗!”德国人约翰沃尔夫拦住了?朗华,他举着手里的红酒杯,翘着胡子说:“你可不要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情!”

“约翰,我肯定没有忘记。”朗华谦谦有礼地笑:“可是,约翰,这件事情要想成的话?,你不?能不出力。”

“我知道,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约翰举起了?右手:“以我领帅的荣誉发誓。”

朗华哈哈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商人,约翰,你是没有信仰的。你所有的信仰,都是money。”

“不?不?不?。”约翰显得有些着急,原本吐字就不太清晰的中文,更加让人费解了?,“朗,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朗华打断了他道:“好了,约翰,一会儿会来一位美丽的夫人。她的丈夫是镜澳白峰银行的领事?……”

“噢,好吧!祝你好运!”

“不?,是祝我们好运。”朗华举了?举杯,意有所指地说。

白秋寒到的时间,酒会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她之所以想来这个酒会,不?过是想看一下那个朗副会长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人的交际,代表了?一个人的层次。

白秋寒站在门口,向内看了?过去。

看起来,层次还算不?错,至少里面的这些人看起来衣着正规,不?像是那些三教?九流之辈。

一个高大的外国人,正在用蹩脚的汉语,和旁边的几个人高谈论阔。

白秋寒从他的身边过去,听见他说:“地我已经看好了,董市长说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底我就能拿到政府的审批……诸位,可不要说兄弟有发财的好生意没有想着你们……”

白秋寒听一个老外和众人称兄道弟,抿嘴乐了?一下。

她顾不?上多听,四处找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沈黎棠口中那个和白昊华长相酷似的朗华。

她不得不?拉住了身旁的一人,询问:“请问可有看见朗副会长?”

“哦,我刚刚还看见他和约翰在聊天。”那人指的便是刚刚大声说话的老外。

白秋寒道了?谢,迈脚朝那边走了过去。

“Excuseme,请问可有看见朗副会长?”

“噢,天啊!”约翰的眼睛落在了白秋寒的脸上,顿时张大了嘴,夸张地说:“噢,我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士要找朗,我一定会拽着他的裤腿不让他离开。”

“朗副会长……走了?吗?”白秋寒禁不?住蹙了?眉。

约翰道:“噢,董市长刚刚派人来找他,他不?得已才走掉的……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白秋寒原本想说没有,可那个约翰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黏上了?就甩不掉。

他跟前跟后,没一会儿,就向白秋寒交代了?自己所有的老底。

约翰沃尔夫是个德国人。

在泷城开了?一家外贸投资公司。

最近看上了?一块地,想要建一座纺织厂。

“泷城这座城市,只有矿业发达,经济一塌糊涂,居然没有自己的纺织厂,简直不可思议!”

约翰的声音很奇怪,尤其是大声说话?的时候。

“这个是泷城政府的扶持产业,一旦建成,那就是丰功伟绩。”

约翰说的每一个字,除了他的国籍,其余的,白秋寒一个字都不相信。

什么外贸投资公司!

她可是见的多了?,这些洋人仗着自己是洋人的便利,开办的空壳公司可多了?去。

干的是什么买卖,只有他们的上帝才知道。

但约翰很像是一个演说家,似乎不?能让她同意他的观点,就不会放过她。

“夫人,百福路你去过吗?巷子的背后有一整片的空地。我跟你说夫人,我去过好几次了,有好多家已经同意我的补偿条件……”

白秋寒的心思忽然动了一下,问他:“百福路前面是不是广茂大街?”

“对,就是那里,很繁华对不?对?”约翰很是高兴她终于有了?回应。

白秋寒点了点头,又问他:“约翰先生,广茂街那里有你想要的地?”

约翰摇了?摇头,“不?,那里太繁华了,补偿款会要很多,从生意的角度来讲,很不?划算。”

白秋寒原以为他会继续忽悠,没成想却是这样的回答,她思忖了?片刻,顿时显露眼里的精明,“如?果我说……”她停顿了一下,“我是说如?果我愿意拿地入资呢?”

约翰愣了一下,像是有些没想到,“哇呜,夫人不?仅美丽还非常有经商的头脑。可是,恕我冒昧,我能问一下夫人的地是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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