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人谋害欺负时,她也只是心中怨愤窝火,几乎从未为哪件事痛楚过,感觉异世?中没有值得她伤怀之事,可今日瑶林的态度竟令她有种被耍弄抛弃的感觉,明明他也没成承诺过什么,错在她傻,把人家的玩笑话当真?,才会生出落差感。
闭眸掩下满怀戚戚,哽咽的她吸了吸鼻子,实不愿再去纠结这些纷乱,既已明白他是无心的风,拂过便离,不会驻足,那她也没必要再去为其伤感,生怕越理越乱,她索性不再去想,睡上一觉,暂时放自己一马。
不得不说,困觉的确是好法子,往往一觉醒来,天大的气?儿也能消个大半,许多想不明白的事也能豁然开朗些,感觉没必要斤斤计较,若然前方是死胡同,那就回头吧!
当仅有的一丝期望也湮灭之际,她也就没了坚持,既然寻觅幸福那么难,那还不如放弃,牺牲自己一人,好歹能免去两家人的灾难,不为西林觉罗氏,单说她的父母,纵无感情,也有孝义在身,舒颜终究心软,不愿连累他们,干脆就嫁了吧!
想通之后,心无重负方觉释然,再不纠葛,也算放自己一马。
两日后,西林觉罗氏如约而至,舒颜没再与她闹别扭,答应了她姨母的请求,随她回府。
她的行装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带了两身衣裳,至于其他的首饰,皆是瑶林送来的,往后再无牵连,她受之有愧,也就没带。雪阳恋恋不舍的送她出去,舒颜感念她的照拂,心下伤感,只怕往后再无相见之机。
雪阳却是信心满满,柔声笑道:“奴婢与姑娘有缘,相信很?快便会再相逢。”
此时的舒颜尚不知雪阳这话是何意,一众仆从皆在等着她,她也不好再耽搁,又?温笑着嘱咐了几句,就此辞别。
实则这两日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见见锦湘,可若去找锦湘,府中人定会对她指指点点,万一再遇见恒宾夫妇,或是恒瑞,又?该如何自处?前思后想,她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正如雪阳所言,有缘自会再见,无谓强求,若然还能再会,到时她定会对锦湘坦白一切。
一路茫然,不觉间马车渐停,掀帘下了马车,映入眼帘便是这座改变她命运的牢笼,之前她不知情,被姨母骗来,而今明知这是桎桍,她却甘愿自己走进来,
曾经她以为自由至上,人不该为了所谓的仁义而舍弃自由,而今身陷是非之中,她才明白,人心大都是软的,不可能做到真正冷硬,不顾亲人的处境,未免日后自责,她还是决定回来,继续顶替晴云。
令她意外的是,才到府中,便有四?名小厮跟着她,到得原先住的房间,另有两名嬷嬷和丫鬟伺候,不是之前的采雪,皆是陌生人,且西林觉罗氏也对这些丫鬟十分客气,好似不是府中人一般。
现下人多,她也不好多问,直至安置妥当,西林觉罗氏离开之后,一名丫鬟顺势上前向她行礼,
“奴婢名唤流月,乃是忠勇公府的人,西林觉罗氏母女心怀不轨,三少爷不希望再有调包的事发生,是以差遣奴婢过来伺候姑娘,外头的小厮皆是护卫,有他们守护,谁也伤不了姑娘分毫。”
阴差阳错才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想必那福康安并不愿娶她,却又不想徒添笑柄,被人戳脊梁骨,这才将错就错吧!
这些都不重要了,陌生人的心思,她无心去探究,只管好自己,等着六月大婚即可。
在她纡郁难释之际,福康安又?何尝不是千愁百虑?
奢华古雅的忠勇公府在夜幕中格外静谧庄严,半阙月隐于云雾之中,淡淡清辉透过半开的窗轩铺泻于地面上,书房内的福康安正持着一本《武韬》,半倚在黄花梨木椅扶手边,闲翻了几页,却始终静不下心来思量文中字句的含义,思绪纷纷乱浮于脑海,抓不住一个重点。
自打上回与舒颜不欢而散之后,没两日她就离开了云泉居,回到她姨母家,他想去见她,可又觉得她可能在念着恒瑞,瞧见他并不会开心,终是犹豫着没去。
如今这婚事已定,他总不能再将她让给恒瑞,可她那日的反应着实伤他自尊,上回为救她,他不惜向太后请求赐婚,仅仅见过两面而已,本不至于如此,他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那么做了,这回为帮她找药也是四处奔波,可她呢!似乎并不感动,也不曾对他生出任何情愫,反倒对恒瑞百般温柔!
越想越委屈,他连书也看不下去,随手往桌上一撂,揭起茶盖,没喝一口,又?给盖上,神色颇为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三爷心里苦: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