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后
“哇,那是安生学长吗?啊啊啊啊,好帅啊!”
“是啊,你高一刚进来,没看过安生学长的现场表演吧,他谈钢琴的时候才叫帅呢,就像王子一样。”
一群女生用隐秘地目光打量着一个抱着厚厚的册子,从教务处出来的高瘦男生,在确保对方听不到的情况下,压低声音尖叫窃喜。
这样的场景在徐州七中时常发生,谁让这是一个春心躁动的年纪,而七中里又存在着一个最容易吸引女生目光的校草殿下肖安生。
“肖学长好像不怎么爱说话,感觉挺冷漠的。”
总有那么几个女生不?喜欢肖安生这款的校草,十?分?不?能理解好友闺蜜为了一个一年到头都说不?到几句话的男人激动尖叫。
“嗨呀,你懂什么啊。”
一个微胖苹果脸的女生看着肖安生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冒着小星星。
“听说学长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学长目睹了父母的死状,所?以一下子从原本活泼可爱热情的小男孩变成了现在忧郁沉默,只能寄情于音乐的样子,肖学长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怎么可以因为他性子冷清就排挤他,忽视他呢?”
这个年纪的女生总喜欢看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或是校草爱上灰姑娘之类的小说,而在这类小说里,总会有一个惹人怜惜的忧郁男配的存在。
都说男主是属于女主的,男配是属于大家的,当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和小说里男配一样的人物,让人如何能够不?心动呢。
“啊,我怎么听说学长父亲得了癌症,学长母亲因为太爱他的父亲了,在学长爸爸去世后没多久抑郁而终,因为接连失去亲人,学长才变得这么沉默的呢?”
另一个女生显然听到了不?同的八卦内容,她更相信自己知道的,想也不?想地反驳前?头那人说的内容。
显然比起车祸致郁,牵扯到父母凄美爱情故事的传闻更有小说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学长就是很优秀啊!”
几人对不?同版本的传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停止前面那个话题,单纯舔颜。
肖学长成绩不算顶尖,可从来都没有跳出过年级段前50名,七中高二段一共有1000多名学生,这样的成绩算得上是优等生了。
而且肖学长模样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就活脱脱万千少女心中校草的模板,再加上他会弹钢琴、弹吉他、打架子鼓、拉小提琴……这样一个十八般全能的少年,只是沉默寡言了一些,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尤其当他的沉默寡言背后还有一个个凄怆的悲凉故事时,就更加不?是问题了,反而他越沉默,越忧郁,越能够勾起女生们心中的怜惜之情。
“其实仔细想想,粉学长这样的男神最好了,因为他不?爱说话,和谁都不亲近,作为女友粉,根本就不?用担心哪天学长给我们变出一个学姐来。”
苹果脸女生满脸梦幻地说道,“换个角度想,这种平日里冷心冷情,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挑动心弦的男人一旦喜欢上了某个女生,他一定会把那个女生宠成小公主的吧?”
万一,如果说万一学长瞎了眼,看中的女生就是她呢,一想到自己也有机会被狗屎运砸中,成为学长捧在手心里的女人,鼻血都要流干了。
“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嗷!”
好像有什么声音乱入,不?过无所?谓了,听着那个苹果脸女孩的分?析,在场的女生都不由激动地直跺脚,几个人手捏着手,在哪儿蹦蹦跳跳,仿佛幻想真的会成真一样。
是啊,肖学长哪点比当红流量巨星差了,一个离得近,一个离得远,与其追那些根本就接触不?到的明星,还不?如粉肖学长呢。
万一哪一天有幸成为学嫂了呢,咸鱼也是要有梦想的。
江流捧着一摞课本,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所?在的班级,然后将那摞课本放在讲台上,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写着别人看不?懂的音符。
十?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怎样控制自己的身体,虽然不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可比起上辈子的原身显然好了太多了。
不?过他并没有显示出自己的真实状态,而是模仿上辈子的原身,继续他原本的人生轨迹。
“安生,麻烦你了。”
江流的同桌是数学课代表,原本他准备在数学课开始前?去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取回昨天上交的作业,谁知道走了一半忽然肚子疼,只能抓刚从厕所?出来的江流当壮丁,帮他去办公室拿作业。
其实他对江流也不?抱有希望,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个七中的高岭之花有多么不?好接近,即便作为他的同桌,两年下来,两人沟通的话语也屈指可数,可谁让当时他能找到的壮丁就只有江流一人,好在他这个同桌也还有点同学爱,帮他把作业取来了。
江流并不在意对方的感谢,他的目光集中在手里的五线谱上,手里的那支笔在纸上涂涂改改。
时间就快要到了呢。
看着手里的五线谱,江流的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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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安安啊,给你爸妈还有姥爷上柱香。”
今天是清明,按照老家的习俗,吕秀在家准备了一桌子斋饭,用来祭拜家里已经过世的亲人以及地府的官差们。
王援东在三年前去世了,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小病小痛很多,加上早些年接连承受独女和女婿去世的痛苦,身体越发败坏,能撑这么些年完全是因为外孙的身体不?好,需要他和老伴照顾的这个执念。
好在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没有太多痛苦,没受太多罪,唯独还有些遗憾,那就是没有看见外?孙这病彻底治愈。
吕秀的身体状况相较老伴好了一些,可现在也已经是七十?三岁高龄的老人了,这些年因为高血压,高血脂的缘故药不离口,前?些年还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也不?知道还能陪伴江流这个孙子几年。
看到外孙进屋,老太太从一旁的香袋里拿出几支香点燃,递到外孙的手里。
江流皱着眉,看着手里的香迟迟没有动作。
“安安啊,姥姥知道你是怕姥姥受累,可姥姥要是不做这个斋饭,你妈你爸还有你姥爷在地底下就没人记挂了。”
旁人或许会以为江流的皱眉是心情不?悦,可照顾了这个外孙十?多年的吕秀却知道,外?孙是在心疼她,毕竟准备这满满当当一桌子的斋饭不容易,她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过度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