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大长公主和?晋安郡主刚进正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从屋里?传来,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晋安郡主当即软了腿,若不是被身边的小丫鬟眼疾手快的搀扶住,此时必然要跌在地上。
德宗大长公主神色异常的镇定,只是脸色隐隐发白,手不自觉的抓紧袖口,把扶着她的小丫鬟一推,便推门进了屋,沉声道:“怎么样了?”
郑嬷嬷见到德宗大长公主便有了主心骨,心里?松了一口,赶忙回道?:“小世子已露了头,只是个头有些大,手脚卡在那里还没有出来。”
“太华,外祖母来了。”德宗大长公主接替郑嬷嬷的位置坐在了床边,握着裴蓁的手轻声说道。
裴蓁喝了几口参汤已恢复了些力气,睁开眼望着德宗大长公主,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心被稳了下来,嘴张了张,低声道?:“外祖母,疼。”她脸上都是汗,不知打湿了几条帕子,一缕缕湿发粘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衬得那张白皙的小脸越发羸弱。
德宗大长公主心如刀绞一般的疼,俯身贴在裴蓁的耳边,柔声道:“马上就好了,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在加把劲,”
裴蓁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德宗大长公主的话,紧握着她的手,又喝了一大口参汤,一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走水了,走水了。”
屋外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屋内的人神色一震,有些慌了起来,德宗大长公主却是面色不改,沉声喝道?:“不用理会。”说罢,拍了拍裴蓁的手,让郑嬷嬷出去瞧瞧。
外面不知怎的,突然着了火,火势极猛,似有从外院蔓延开来的迹象,晋安郡主撑在门框旁,脸上带着震怒之?色,眼下也不是天干物燥的季节,无缘无故怎会失火,必然是有人故意纵火,挑在这个时候,分明是想让她女儿一尸两命。
晋安郡主在这一刻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厉声喝道?:“都慌什么,赶紧救火,看见可疑的人不用多问,直接打死,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这时候生事。”
她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来了一声叫喊,随即恭贺声此起彼伏,晋安郡主攥紧的双拳一松,脸上的神情似笑似哭,她却依旧站在门框边上,再?次坐镇,她倒是瞧瞧哪些鬼祟会趁着这?个时候出头。
“王妃,是小世子。”郑嬷嬷喜极而泣。
裴蓁却没有多少力气,只强睁了眼瞧着被郑嬷嬷抱在怀中的小家伙一眼,又看向?了德宗大长公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裴蓁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晌午,眼睛睁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德宗大长公主憔悴的面容,她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便觉得?喉咙疼得厉害,碧萝见她醒了,忙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喂了她喝。
那药又苦又涩,裴蓁喝了小半碗便干呕起来,碧萝有些无措的看向?了德宗大长公主。
德宗大长公主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红丝,嘴唇微微哆嗦着,昨日的镇定似乎在一夜之?间用尽,她闭了闭眼,把溢出的眼泪逼了回头,哑着嗓子开口道:“端碗参汤来,在上些吃食。”
碧萝应了一声,一转身便偷偷抹了泪,昨个实在是把她吓到了,那火势太凶,险些要烧到内院来,若不是有晋安郡主坐镇,只怕府里?真要乱了起来。
“外祖母。”裴蓁音色沙哑,低低的开了口。
德宗大长公主“哎”了一声,上前握住裴蓁的手,温声道?:“孩子正睡着呢!小家伙又白又胖,壮着的很。”
裴蓁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笑意,眼底却涌出了泪花:“您没休息好。”
这?话一出,德宗大长公主心里?便是一酸,抿了抿嘴角:“你?好好休息,别操心别的。”
裴蓁摇了摇头,昨个她迷迷糊糊的也知道出了事,若不问个清楚,她怎能安下心来。
“昨个出了什么事外祖母?”
德宗大长公主迟疑了一下,伸手把裴蓁粘在脸上的湿发朝后拢去,低声道?:“不过是走了水罢了,一些宵小之?徒想趁火打劫,你?且安了心,一切无碍,不过是外院烧毁了罢了。”
裴蓁神色一敛,眼神瞬间凌厉的可怕:“是谁做的?可让人去查了?”
德宗大长公主点了下头,嘴边勾起了一抹冷笑:“自是查了,这?笔帐必要和?王氏算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