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员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身边少了?熟悉的?人服侍,裴蓁也有几分不习惯,身下躺的?,身上铺的?都不是她?常用的?锦衾,这一觉睡的?便不够踏实,迷迷糊糊间,她?觉得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上,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挣扎的?一番,总算舒出了?一口气来,却惊觉不对?,双目猛的?一睁,眼底尚带朦胧之色,借着月光瞧见一高壮之人站在床头,下一瞬便要惊叫出声,那人似乎也知自?己吓到了?佳人,忙出了?声:“娇娇,是我。”
裴蓁顿时又惊又怒,等?桌上的?油灯被点亮,她?忍不住踩着绣鞋上前被捶了?严之涣一顿,口中骂道:“做贼一样,你是小人不成,让你吓我。”
严之涣“哈哈”大笑,一个打横便把裴蓁抱了?起来,口中温声道:“是我不对?,原想明个儿一早回?来的?,不过知你来了?便等?不及想见你一面?,可是真?吓到了??”
“你说呢!”裴蓁没好气的?说道,抬头一瞧,才注意到严之涣亦是一脸憔悴之色,满脸的?胡茬,与?那话本子里?描述的?野人无异,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揪了?一把他的?胡子,道:“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瞧着就像变了?个人一般,走出去说你是我二叔都是有人信的?。”
严之涣被裴蓁打趣了?一顿,低笑出声,一口啃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吐着灼热的?气,嘀咕道:“可想死我了?。”
裴蓁躺在榻上,把脚丫一缩,推了?他一般,道:“如今蜀地究竟是如何情况?你且与?我说句实话,若不然我这可高悬着放不下来。”
严之涣已连着两个夜里?不曾阖过眼,如今一躺在香软的?榻上睡意顿时袭来,只是眼下他时间不多,能?抽空回?来这一趟已是不易,哪里?又敢眯上一觉,只拣了?紧要的?话说与?裴蓁听。
裴蓁越听脸色越沉,待严之涣把话说完,抬起一条腿便蹬向他,口中骂道:“你个杀天刀的?,既无大事,你信里?还说那样严重?做甚。”
严之涣把那腿抱在怀里?,嘿嘿一笑:“我是怕信让别人先瞧了?,到时候可不就穿帮了?。”
裴蓁冷笑一声:“再?过些日子李复可就要到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裴蓁越想越气,如何也想不到严之涣胆子竟这样大,回?纥来袭不假,不过战事却不像他信中所说那样严峻,反倒是这厮,借此大肆招兵买马,占了?好大的?便宜。
严之涣拉着裴蓁那条腿把人拽进了?怀里?,低声道:“其实信里?说的?也不全然是假,若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回?京,回?纥虽不足为惧,可要把战事拖长也不是一件易事。”说道这,严之涣冷笑一声:“至于李复,他既来了?便留在蜀地就是了?,等?咱们回?京的?时候再?带了?他回?去。”
裴蓁仰头看着严之涣,说道:“宗哥儿还在京中,你勿要任意妄为。”她?眼睛死死的?盯着严之涣,不想错过他脸上神情分毫变化。
严之涣进屋后不曾提及宗哥儿,极力避开这个孩子,他自?是知道宗哥儿留在京中所代表的?身份,对?于他来说,这个孩子是他所期待的?嫡长子,可比起裴蓁,嫡长子的?分量在他的?心里?就变得不是那么重?了?,可也不代表他会?狠心舍弃,只是让自?己儿子为质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又怕他提及后裴蓁心中难受,是以他才闭口不谈,只是眼下裴蓁提起,他也不会?避讳这个问题。
眉宇之间染上几许肃穆之色,严之涣沉声道:“你且安心,宗哥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会?不顾他的?安全鲁莽行事。”说完,严之涣又嘀咕了?几句:“这名字起的?不好,等?日后我给他换个名。”他的?儿子,哪里?用得着别人起什么名。
裴蓁忍不住讥讽他一句:“你又读过多少书,又能?起什么好名字了?。”
严之涣嘿嘿一笑:“那将来你重?新给他起个名。”
裴蓁不理?他这话,与?他说起了?孙员的?事,严之涣听后眉头一皱,不赞同的?说道:“还是让他留在你身边的?好,要不然我也得留了?人在府里?护你周全。”
“我这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人,再?者,一群人出出进进的?反倒是惹眼。”裴蓁踢了?踢脚,从?严之涣怀中爬了?起来,转身与?他面?对?面?而坐,说道:“和回?纥一战你虽有意拖长,可也仔细别让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可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严之涣不以为然,目光落在裴蓁□□着双足上,青白色的?纱裙间那双莹白软嫩的?裸足若隐若现,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忍不住伸手一握,在掌中把玩着。
“这事我心里?自?然有数,你只管放心就是了?。”严之涣握在裴蓁脚腕上的?手紧了?紧,看向裴蓁的?目光中带了?一抹怜惜之色:“王氏这笔帐等?我回?京后便会?与?她?清算,绝不会?让你这番委屈白受。”提及太子妃他如今连一声面?上应有的?尊称都没有了?,咬牙切齿间只余恨意,他万万想不到她?竟敢让人放火烧府,险些让他失了?妻儿,这笔账,非千刀万剐不能?消他心头之恨。
裴蓁倒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不用想也知是吕威递了?消息与?他。
“自?是要与?她?清算。”裴蓁冷笑一声:“我要她?的?命。”
“这个是自?然的?。”严之涣点了?下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意:“她?是自?寻死路。”说罢,心里?不免后怕,不禁想着当初若他留在京中,他的?娇娇自?不用受这番惊吓。
“当夜你怕是吓坏了?吧!”严之涣温声问道。
裴蓁嘴角微翘:“有外祖母和母亲在,我倒是不曾惊慌,只恨还要留她?性命一时。”
“早晚都会?了?结她?的?命的?。”严之涣冷声说道,王氏嫡母的?身份对?于他来说终是阻碍,更不提她?竟丧心病狂到让他妻儿葬身火海,这等?深仇大恨岂能?留她?狗命。
手底下的?肌肤细腻娇嫩,严之涣说话间也不免分了?心,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只是他已两夜未曾阖眼,身体跟不上心中所想,那孽根只微微抬了?头,他也知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叹息一声,便不舍放开那精巧的?裸足,长臂一伸,把人带着卧倒在榻上,搂着裴蓁纤细的?腰肢说着话。
“我盘算着尽量把与?回?纥一战拖到明年九月,战事后总要收拾残局……到时,正好可避开明年年节回?京赴职……”严之涣说道此处顿了?一下,支起身子看着裴蓁,似有些迟疑的?说道:“明年年底若有机会?,便让外祖母和母亲带了?宗哥儿来蜀地吧!”
裴蓁知他野心甚大,且听此言便知他心中已有成算,若是显昭帝无恙,这两三年见他都不会?再?回?京都,除非……裴蓁仰头看向了?严之涣那双夜色中依旧难掩锋芒的?眸子,想到了?当日她?与?姜妈妈的?说的?那番话。
“大郎,再?回?京都之时我要明凤门为我母子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