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的琴别忘拿了。”
“哦,好、好的。。。”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呢。。。
一边收拾着琴盒,周牧的脑海里却塞满了混乱的思绪。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萧凛走到了他的身后,许久都不再有任何反应,这样沉默到只余下春风吹拂花枝的异样气氛让周牧心律紊乱了起来,尤其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就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让习惯了已经多年没有和第二个人如此亲近过的周牧很是不自在。诡异的气氛维持了一段时间,这才听到身后传来萧凛的声音:
“你的大提琴拉得很好呢,老师。”
对音质的敏感让周牧发觉萧凛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稍稍压低了一些,显得有些低沉暗哑,原本清亮的嗓音仿佛蒙上了层蚕丝纱衣,在耳蜗处挠得痒痒地。
照理说得到如此的赞美应当高兴才对,可周牧背后的表情却只是苦笑。
从小到大,唯一值得别人称赞的也唯有这点琴技了,以前听到别人的赞美还会开心地笑,就像个从没得到过称赞的傻孩子。可是如今,这点唯一值得人称赞的技艺却成了最大的讽刺。一个没用的人,落魄到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地步,却仍固执地不肯抛下所谓的音乐理想,不愿将自己唯一的技艺用作谋生的工具,这样倔强地坚持着那一点微薄自尊的那个傻瓜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对他人的赞美默默牵起无奈的嘴角,算是对那个傻瓜嘲笑,也是对自己无能的讥讽吧。
“那么,你觉得。。。哪里拉得好呢?”
语气平淡地像在梦呓,周牧自己都觉得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莫名地,他就是想问。可能是对于以前的夸赞者们他都无法做出微笑之外的表情,而身后的萧凛却是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之中除了母亲之外头一次生出“和其他人的感觉不一样”的人吧,他渴望能从萧凛的口中听到一些什么,哪怕只是敷衍地说好。
然而,萧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周牧蓦地转过了头,用预想不到的惊奇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