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娇吃饱喝足了反应有点慢,不免露出疑问的眼神。
“提亲。”裴墨珩淡淡补充,声音没那么冷了。
梓娇恍然大悟,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出奇,她揉了揉被风吹冷的小脸:“皇叔知道王家?”
斗篷再次落在身上,梓娇被裹了个正着。
她想起了之前那件白色的狐裘,从别院穿回来后,就没想过要还回去。如今……又来了一件。
这个冬天她若是和裴墨珩多出去几次,王府的斗篷和狐裘,是不是要被她搬空啦?
“王家世代为官,前朝官至宰相。书香门第出身,王家的后代自然是不错的。”裴墨珩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梓娇小脸一扬:“皇叔的意思是,我可以考虑一下王家?”
“郡主若是喜欢,有何不可?”裴墨珩眼尾微挑,深深的看了她几眼,而后告辞离开侯府。
身后,梓娇坐在破了一半的门槛上,皓霜和素凝跟了过来。
皓霜担忧:“姑娘,您要是把王爷气走了可怎么好?”
“皓霜啊,你年纪小,不懂得欲擒故纵四个字。”梓娇拖着下巴,说起话来老气横秋。
偏偏配上那张软嫩粉白的小脸,任谁都觉着此话不可信。
皓霜无语的说:“姑娘,您才十五,前几日刚及笄。”姑娘比她还小呢!
“……哦。”梓娇望着前方,“可娘亲懂啊。娘亲说了,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一直贴着。娘亲还说,有时候欲擒故纵也是有必要的。”
皓霜没听明白,素凝笑了起来:“姑娘是说,侯爷和夫人是故意在席间说起洛阳王氏的公子?”
梓娇轻轻点头。
素凝又道:“可奴婢觉得,王爷神色未变,说话的语气与往日并无不同。”
“那说明你家姑娘欲擒故纵的还不够。”梓娇骤然起身,吓了两个丫鬟一跳,只见她转身往正院走去,“我去找娘讨教一下接下来要怎么欲擒故纵。”
皓霜和素凝急急跟上,却见梓娇停下来吩咐:“我的库房都被皇叔搬空了……你们跟管家说一声,明天一早我要进宫。”
皓霜:“进宫?”
梓娇表情格外认真:“对呀。我要办冬日宴,好东西都没了,这怎么办的起来?而且,宴会就得热热闹闹的才好玩。趁着这个机会,进宫给各位王爷和娘娘送请帖。”
素凝沉默:姑娘,您这送请帖是假,想从淑贵妃和太子殿下手中弄点好东西才是真的吧?
定远侯府的姜郡主要举办冬日宴的消息传了出去。宫中的太子和几位王爷都要参加,连宫里的太后和皇上都给姜郡主送了不少好东西,就是为了让她的宴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这场宴会的布置,梓娇没让柳氏忙碌,反而全部交给了三哥和乔妗绰。
这两人,对黄白之物很是喜欢,精打细算起来,是柳氏这个掌家的人都比不了的。
陈婉月落水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衣服上的熏香味道让她安心。
若不是得知珩王会来参加这冬日宴,她又怎会大冷天的出门?
可若是不来……终归是不甘心的。
“陈姑娘。”素凝等在门口,瞧见陈家的马车到了,她笑盈盈的走过去:“姑娘知晓陈姑娘身子弱,早早准备了炭火炉,眼下厅堂内暖的很,姑娘不必担心。”
陈婉月温婉一笑:“郡主费心了。”
“陈姑娘客气。那日您在别院落水后,姑娘心里很是愧疚。虽说姑娘不在场,但此事终因姑娘而起。”
陈婉月但笑不语,进了侯府后,她便暗暗环顾四周。不远处的假山旁,有几人或坐或立,喝着茶,吃着糕点,说着话。
那是姜家的几位公子,以及太子殿下和几位王爷。
看到裴墨珩当真在,陈婉月舒了口气,笑容愈发真挚。她听说的消息没错,这便可以了。
太后娘娘得知她身子弱,派人传话说让太医继续住在陈家,等她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再回去。至少,太后娘娘是关心她的。
“您身上的熏香很是好闻,奴婢觉着沁人心脾呢。我家姑娘也喜欢熏香,带会让定要和您讨教一番的。”素凝说话间,和皓霜的眼神在空中接了一线。
皓霜明白,立刻转进了里间。
陈婉月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微微一笑:“不过是打发时光随便倒腾的。郡主若是喜欢,我留下一些配方便是。”
皓霜从里头走出来,朝着陈婉月盈盈一拜:“陈姑娘安好。前些日子的事情,姑娘深感不安,故而想给您赔个不是。但眼下人多嘴杂,姑娘在后边等您。”
陈婉月自是不会拒绝。现在是在姜梓娇的地盘,她为了维持大家闺秀的人设,自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可等走到后边,她就后悔了。
冬日里的冰雕很美,有花有树,有动物,还有其他好多样式。
晶莹剔透,玲珑圆润。
陈婉月浑身颤抖,她不觉得好看,她只觉得冰冷,冷彻心扉的难受。
偏偏,裹着红色斗篷的姜梓娇坐在冰雕中间,朝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着,伸手指着对面的位子:“陈姑娘,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