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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7(1 / 2)


宗杭他们一走,易飒就过来找丁碛。

她只对水鬼的房间记得牢,丁碛他们具体?住哪间,只知道大概位置——一路过来,拐了个弯,忽然看到姜孝广。

他看起来很紧张,攥着?手机,一脸的犹疑不定,在?一扇门前徘徊良久,伸手欲敲,又缩回来,转身想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总之是拿不定主意,进退两难。

易飒觉得奇怪,正想招呼他,他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拳头在?身侧虚攥一下,走了。

这是在?搞哪样?屋里又住了谁?

易飒可没那么多顾忌,走到门口,抬手就敲。

开门的是丁长盛。

两老头子,玩什么欲言又止,易飒满脸堆笑:“丁叔啊。”

丁长盛有点意外:“易飒,你……有事吗?”

易飒说:“你知道丁碛去哪了吗,我想找他聊点事。”

丁长盛指了指斜对面的那间:“还能去哪,丢了那么大人,出去晃荡不是现眼吗?屋里待着?呢……你找他什么事啊?”

易飒笑笑:“我跟他聊了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吗?你们父子俩之间又没秘密——我现在?跟你讲一遍,待会又跟他讲一遍,我多累啊。”

丁长盛苦笑:“你也真是,歪理一道道的。”

他关上门,那笑瞬间就没了。

***

丁碛门开得很小心?,那种只拉一条缝的架势,和她屋里藏着?宗杭时?,如?出一辙。

“有事?”

他居然把头发?都剃了,头皮泛着?青,不过长相占了优势,不难看。

易飒往门框上一倚:“没事我也不会来找你啊,怎么,不请我进去?还是说……”

她目光往里飘:“不方便?”

她这么一说,丁碛反不好遮掩了:“也没什么。”

他开门放她进来。

里头确实?有人。

床上坐了个年轻的漂亮姑娘,双手绞在?一起,脸色有点不安。

易飒心?里一动,她怀疑这是井袖。

她瞥了眼丁碛:“女伴?地秧子?”

丁碛含糊嗯了一声:“要么我让她回避。”

“不用,我不说三姓的事。”

这井袖跟丁碛到底是不是串通好的,有没有把秘密透露给丁碛,透露了多少,都是她想知道的——虽然不能直接开口问,但?把人留在?这,能察言观色也好。

易飒在?小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丁碛,刚香姐给我打电话了。”

丁碛没反应过来:“香姐?哦,哦,是她。”

他一颗心?登时?收紧。

“说是陈秃一个多月没出现过了,太反常了。”

丁碛很关心?:“是吗?他不是要去办货吗,卖家?怎么说?”

“陈秃的这些?渠道,怎么可能告诉香姐?她迟迟等不来人,怀疑出了事,就去找高?台教里的乩神婆卜了一卦。”

乩神婆是易飒胡诌的,反正高?台教是越南本土小宗教,有很多乡土地域性?操作,丁碛对此一无所知,她吹得天花乱坠也没关系。

“卦里怎么说?”

“卦象不太好,乩神婆指了个方向,让赶紧去找,香姐她们就请了一些?人,开着?船沿湖找,一路找到泥炭沼泽森林……”

她故意在?这顿了一下。

丁碛笑得有点异样:“然后呢?”

易飒往沙发?里倚了倚:“没找到。”

丁碛松了口气。

没找到是正常的,按照柬埔寨雨季的降水量、船的自重、以及淤泥“吃”船的速度,如?果真的这几天才开始找,船早沉下去了。

易飒不动声色:“但?这事给我提了个醒,我就去搜了一下,我发?现,那个叫宗杭的,到现在?都还是失踪……你还记得那个宗杭吗?”

她眼角余光微瞥:听到“宗杭”这个名?字时?,那女人突然抬头,一脸惊愕。

是井袖没错了。

没想到易飒会忽然撂出“宗杭”这个名?字,丁碛瞬间头大如?斗,后悔没让井袖回避。

***

昨天晚上,他追问井袖那个厨工是不是宗杭。

井袖反问他:“关你什么事?你认识他?”

丁碛搪塞过去:“他爸出了百万悬红,那两天我也在?柬埔寨,知道他不稀奇啊,如?果真是,谁不想顺道发?个财?”

井袖说:“不是,同名?的,你想多了。”

丁碛没戳穿她,怕她生?疑,但?出来之后一秒钟都没耽误,马上去了厨房。

不可能是自己做事粗糙,把活人当死人沉了湖:他百分百肯定,善后时?,宗杭和易萧,都已经死了。

怎么活过来的?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宗杭活了,那易萧呢?是不是也在?船上?

这么大的事,没先做个确认,他不敢告诉丁长盛。

起先,一切都还顺利,他制住了宗杭,但?没想到黄雀在?后,有人在?后厨门口袭击了他:那个女人,是易萧无疑了。

脱困之后,他顶了个不阴不阳头,接受众人的询问,备受屈辱,颜面扫地,丁长盛也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你一个绝户,我把你带进掌事会,顶着?多少压力,破格提携,又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戳?你倒是给我争个气!”

“在?三姓这么多人面前,衣服被扒了,头也剃了,被绑在?菜筐子里……你以后出去办事,谁他妈还会把你当回事?你看到他们怎么幸灾乐祸了吗?”

丁碛犹豫再三,还是咽下了自己的怀疑:空口白牙的,没点证据,说不定又招一顿骂——送走丁长盛之后,他对着?镜子推了头,也差不多计划好了下一步。

得有个证人。

他让人把井袖找过来。

没想到,井袖反先发?制人:“宗杭呢?他一夜都没回来,我打听过了,领班说,是你说这两天家?族聚会,事多,要借他去各处帮忙的。现在?人借哪去了?”

丁碛以退为?进:“你既然打听过了,那总该知道,我也出事了吧?”

井袖瞥了眼他的青茬头皮。

是知道了,船工们传谣的本事一流,说他被扒得底裤都不剩,又说什么头发?被硬拔掉,听得她居然还为?他担了几分心?。

丁碛压低声音:“昨晚上,是我借他去帮忙的,从你那离开之后,我想去找他,谁知道,有个女人把我打晕了,应该也把他带走了。我还没对外说,你也知道,船上刚死了个人,现在?又失踪了一个,我怕声张出去,引起恐慌。”

“那个女人,长得很奇怪,皮肤惨白,胳膊上还有很多疤……井袖,你见过她吗?”

井袖打了个寒噤。

这肯定是易萧,她把宗杭带走了。

丁碛没有漏掉她脸上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我现在?猜测,杀人的可能是那个女人,井袖,你要是见过她或者认识她,你得告诉我,人命关天,这是大事……”

井袖脑子里轰轰的。

易萧……确实?像会杀人的样子,踢她下鳄鱼池时?,又狠又毒,但?是,最危急的时?刻,还是伸手拉了她一把……

丁碛的声音很恳切:“井袖?”

要不要说?井袖紧张地挪动了下身子,又硌到了那块塞在?屁股兜里的柿子金。

她想起易萧回国之后,总是遮挡得严严实?实?,似乎确实?在?刻意躲避些?什么、隐瞒些?什么。

虽说自己拿了人家?的钱,就该忠人家?的事,但?易萧如?果真的又杀人又伤人的话,是不是应该帮着?制止呢?

易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

丁碛焦头烂额,苦于没法两全:陈秃的事一个应对失当,易飒就会疑心?到他身上,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怀疑了,才会找上门来。

他看了井袖一眼,眼神里带无奈和安抚,那种“你先别冲动,我会给你解释”的无声恳求。

井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没吭声。

易飒把一切尽收眼底,但?光凭这眼色神情,她得不出太多信息,只能尽量话里有话:“两个人都离奇失踪了,我感觉凶多吉少,这里的事情完了之后,我得尽快回去一趟……你是最后见过宗杭的人,对吧?那之后,你有见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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