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给林荀之准备的居所与他在凌霄宗的极为相似,几乎是原版复刻,只是改了个名字叫胧月居,且采光不好,院子里光秃秃的。
但魔界大环境这样,到哪里采光都不怎么好,一年四季灰蒙蒙的,好似在天空蒙了一层纱,日照时间又短,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植物大多好养活,坚韧不催,越挫越勇,就像这里的人一样。
他看着一派荒凉的园子有些想念小青鸾了,想念在他的打理下瓜果满园,花香怡人的小院子。
魔界种植植被的方式极为豪放,一般都是撒上种子仍其自生自灭,出芽抽枝全凭天意,成林结果靠自己努力,中途夭折那是时运不济,反正撒点种子下回继续努力。
而林荀之的园子正巧就需要下回继续努力……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把青鸾接过来,让他继续努力。
叶宛秋过两日就要和睚眦一起离开了,这几日忙着和奚枝交接工作,赵愉辰也很忙,每日带着睚眦不见踪影,但是对他的生活起居倒是颇为上心,派了两个伶俐的魔族跟着不算,怕他不习惯魔界风格狂野的食物,还有配了个专门的厨师给他
无人看顾的林荀之乐得清闲,魔族莫名对他十分崇拜,个个以为他办事为荣,几乎是有求必应,又不会像叶宛秋和赵愉辰那样,对他管头束脚,简直完美。
林荀之十分珍惜每日并不长的日照时间,一到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必然搬着心爱的躺椅,倚在门廊下看书吃果子,其余时间躺躺靠靠养养病,偶尔兴起了也会在万魔宫四处走走,生活好不惬意。
整个宫殿几乎全部对林荀之开放,只是他若离开胧月居,必有魔将跟随,这些魔将大多被林荀之揍过,也知道他如今重伤在身,但对他依旧憧憬,说两句话都能激动的把原形露出来,刚开始的时候还互相攀比过,谁的原形更得林荀之喜爱。
对此林荀之表示不置可否,魔族原形大多狰狞,显然没有长在人族的审美点上,让他来评价一群长满骨刺,周身魔焰飘散,面容骇人的大魔们谁比较可爱……
那就还是一样可爱吧!
守门的魔将们换来还去,一点也不影响林荀之趁着阳光正好,倚在躺椅上假寐。
御用厨师上官茹照例为他送上自制的甜食,和一碗撒发着浓郁苦味,颜色暗沉的仿佛黑暗料理一般都药汁。
林荀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睡意都被这浓郁的苦意驱散了,偏过头打算眼不见为净。
这几日见惯了仙尊任性的魔女见状丝毫不慌,把餐盘往小几上一搁,绕到林荀之面前俯下身,用魅惑的声音温柔的在他耳旁低语:“仙尊,该起来喝药啦!”
温热的气息刻意的往敏感的耳根吹,林荀之悚然一惊,装睡方案自然也是不攻自破,他睁眼看了看面前娇媚的面容,不满的揉了揉泛红的耳根,又扫了眼茶几上放着的药碗,不满更甚。
于是面无表情的当着上官茹的面,拉起心爱的小被子一下裹到了头顶,无声抗议。
上官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直起身子抖了抖胸前两团硕大的软肉,有些怀疑人生的看了把自己裹成个茧的仙尊一眼,无声叹息。
每次都这样,用什么招数都不管用...
向来冷静自持的仙尊一看到药碗就像碰到了天敌,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
她有一半的魅魔血统,马力全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雄性生物能抵挡住她的魅惑,别说喝药这种小事了,喝个毒药估计也不在话下,但林荀之却是一点都不买账,这让她们这些小魔上哪说理去?
她蹲在一旁愁眉苦脸的看了看躺椅上裹得一点缝隙都不留的人形茧,苦大仇深的伸手扯了扯毯子,毫不意外的受到了抵抗。
上官茹木着脸尽职尽责的继续扯被子,边扯边拉长声调喊:“仙尊喝药啦...今日有桃花酥,起来尝一口吧...”
林荀之不为所动。
上官茹不甘心,上官茹哀怨,上官茹锲而不舍的继续翻被子。
魅魔天生擅长魅惑,个个生来就是惑人的小妖精,偏偏碰到林荀之十八般武艺样样不行,连碗药都骗不下去,她无不悲伤的想,她真是给魅魔们丢脸了,魅魔一族的声誉砸在她手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几次拉扯无果后,上官茹萎靡不振的蹲在角落发呆,茫然无措的模样好像搞不定甲方需求的可怜社畜。
上官茹没能悲伤多久,她上司就来了,冷冷的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领会。
魅魔表面悲伤不已,内心一阵欢喜,麻溜的就从赵愉辰的眼前消失,提前下班的喜悦能冲淡一切失落。
丢脸就丢脸吧,哪有下班重要!
赵愉辰看了看一旁的药碗,觉得有些好笑,坐到塌旁小心的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又轻轻的把蒙住头的被子扯开:“师尊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了?药都不肯喝?”
被迫从乌龟壳里探出头的林荀之咬了咬唇,细软的银发被揉的散乱,在毯子里闷久了肤色有些泛红,眼中也蒙了一层水雾,看上去可怜又可爱,可说出的话语却是依旧平和冷淡:“我一会喝。”
赵愉辰存心逗他:“哦,一会是什么时候?”
林荀之沉默了一会,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正牌的林仙尊会是什么反应,他缓了口气,语气不轻不重的,却又有些严肃:“赵愉辰,我是你师尊!”
“嗯,所以呢?”赵愉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忍不住往他耳根轻轻的吹了口气,满意的感受到怀中人一阵震颤,娇嫩的耳廓瞬间就红了,可爱的紧。
被徒弟逗弄的林荀之又羞又恼,撑着他的胸口重重的推拒了一下,冷声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向你汇报?”
他显然是有些生气了,眼里的水雾渐浓,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脸颊上因怒气而染上了一些鲜活的颜色,散落的领口露出纤细的脖颈,一阵微风吹来,白发飘散,轻抚而过,令人心中微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