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沉默了,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嘶。”眼前还是这个场景,不是他太过担心然后出现了幻觉。
偌大的凤宁殿内殿,银色的凤凰香炉正展翅往外吐着烟雾,内殿中笼罩着一层轻薄的白烟,带着檀香,气氛宁静。
顾舒一身?淡蓝的宫裙,外罩一层金丝淡白纱,乌云般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头上只插了一支青玉簪,纤腰盈盈一握,典雅清隽。
只是现在的做的事情?却和易沉心里想象的“柔弱”丝毫不沾边。顾舒半眯着眼睛,纤白如玉的十指上面的力道惊人,紧紧扣住男人的脖颈将男人抵在墙上。
穿着太监服的男人因为喘不上气整个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双手紧紧扒着顾舒扣住他脖子的手,却使?不上力气,只能绝望地蹬腿。
易沉惊呆了,脚下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心里震惊的失去了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舒摇摇头。
“舒,舒儿……”易沉站着干巴巴道。
顾舒斜斜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而是嗤了一声,右腿狠决一抬,膝盖往上一顶——
“啊啊啊!”原本?不是太监现在也成了真?太监。
男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下·体?痛哭,脸上鼻涕泪水糊了一脸,翻腾着恨不得死了痛快。
嘶~
易沉下意识夹了夹腿,眼中浮现惊恐,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一幕腿有些软。
“陛下回来?了?”顾舒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随意把帕子一扔,笑?着走到?易沉身?边。
她的笑?容依然温婉,丝毫看?不出她几息前还物理阉割了一个男人。
易沉有些傻了,足足过了十几息他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拉着顾舒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我刚刚收到?消息,高氏买通了御膳房的人……”
着急之下竟然忘记维持单纯人设,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在宫中有迅速的消息来?源。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野心家该犯的失误。
“易沉……”
顾舒缓缓抬手缠上对方的脖子,指尖暗示意味十足地摩挲着易沉的耳尖。她不喜欢野心家,却对傻狗毫无抵抗力。
易沉身?体?僵硬,顾舒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朵上,身?体?和顾舒紧紧挨着,他甚至能够闻到?顾舒身?上淡淡的香味。
身?体?某个部位不受控制的一硬,偏偏眼前那个男人还在抱着□□鬼哭狼嚎。
“把这个家伙扔出去,然后进来?找我……”顾舒嘶了口气,这药的分量下的十足,哪怕凭借她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现在也有些抵抗不住了。
更主要的是解药就?在眼前。
顾舒沉沉一笑?,拽过易沉,声音逐渐消弭于?两人之间:“高氏不急着收拾,你懂我什么意思的……”
分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落在易沉耳中意味却不明?起来?,易沉仿佛着了魔般浑浑噩噩提着那个可怜鬼出去。
“扔进宁狱,好好给朕审问。”易沉面无表情?把手中的男人往地下一扔,守在一旁的侍卫连忙应声。
“等等。”易沉想了想,叫住了护卫,面上浮现一抹阴沉,轻飘飘道,“算了,直接宰了扔给野狗吧。”
他不需要证据,牵扯这件事的,反正都要死。
安宁宫
嬷嬷焦急地快步走进来?,来?不及行礼:“娘娘,事情?暴露了。”
高氏面色平静,闻言头都不抬一下,淡淡道:“本?宫知道了。”
“娘娘,咱们要想个法?子脱身?啊!”嬷嬷心急如焚,焦急地在殿里转圈。
高氏轻轻一笑?,纤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碧莲,我们早就?无路可退了。”碧莲是嬷嬷的名字,还未出阁时,嬷嬷就?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她活了这么多年,跟在先帝身?边大风大浪也见过,自己也知道自己就?不熟什么宫斗的料子。
高氏苦笑?一声,攥紧了手中的白玉小瓶,这是当年她母亲给她的,本?来?是留着对付旁人,没想到?最后却要用在自己身?上。
“碧莲,来?帮我梳头,要我成亲那日梳的飞天?髻。”高氏忽然笑?起来?,接连数日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又出现了少女时的娇羞。
嬷嬷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两行热泪刷的一下顺着脸颊流下,却没有说话,沉默地站到?高氏身?后,拿起了象牙梳子。
洁白的象牙梳子映衬着半白的秀发,嬷嬷看?着铜镜中已不再复青春年少的自己和高氏,恍惚间看?到?了以前。
那个时候才十八岁,小姐是高家金尊玉贵的贵女,羞红着脸由她梳妆,身?上还穿着皇后的嫁衣。她要嫁的是当朝帝王,也是她青梅竹马的易哥哥,帝王许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只是眨眼间,几十年过去,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啊……
高氏自内殿缓缓走出来?,身?后的裙摆拖地,面料是尺锦千金的流云锦,哪怕已经?过了几十年依然面料光滑,像是一片瑰丽的红云,裙摆上用金丝绣着龙凤呈祥。
“小姐还是这么典雅大方。”嬷嬷眼里含着泪,这一刻,高氏不是先帝的皇后,不是如今苦仇的半老深宫怨妇,只是她未出阁的小姐。
高氏骄傲一笑?:“那是自然,当初多少的王公?世家子弟都追在我身?后呢……罢了。”
说着,高氏自嘲一笑?,不再言语。
“走吧,让哀家迎接大宁现任的帝王和皇后。”高氏面上有了光彩,她笑?着一步步登上了高台,正坐在安宁宫太后凤椅上,面色端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