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妃欣然一笑。
母妃长得很是好看,年轻时曾是名冠京城的大美人。也正是这份美貌,让她进宫这么多年,圣宠不衰。
母妃是父皇这一生最爱的女子。
此时此刻,她正靠在贵妃椅上,美艳的凤眸有些狭长,那眼尾恰到好处地向上轻轻挑起,为其增添了几分凌冽的美感。
柳奚长得也好看。
明微微偷偷比较他们——
或许美人的骨相都是相通的,他们长得竟有几分相似。两人站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奚才是母妃的亲儿子。
自己就像是母妃随便生着玩的。
若是她长得像六妹明皎皎那般好看,柳奚或许就会喜欢她了。
粉雕玉琢的少女满脸苦涩,长长叹息一声。
第二日,柳奚正式授课。
再过两天就是明微微的生辰,父皇特意批准,她可以不用去尚学府。
除了她之外,其余所有皇子公主,都早早地到了学堂。
尚学堂前。
柳奚喜鹤,今日所穿得一件紫衫缎袍上也绣了几只白鹤。时辰未到,他亦早早地坐在堂前,双目微垂,安静地研着磨。
眸光清淡如水,全然不顾堂下窃窃私语之声。
坐在第二排的明皎皎偷偷转过身去,“二姐,昨日父皇说,柳太傅会教我们到何时呀?”
“不知道,大抵是等柳老太傅身子好吧,”二公主轻瞟了堂上男子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
明皎皎转过头去,不一会儿,又突然兴奋地折过来,“二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柳二公子长得真好看。你看他提笔、翻书,那种书卷气呀......比楚玠公子还要好看呢!”
明月光看着书,不理她。
倒是一旁的四公主明姿雪羞红了脸,连忙制止道,“你小些声!”
莫让太傅给听见了。
堂下两位少女面色微红。
“叮”地一声,堂点钟猝不及防地响起。柳奚将手中书卷一阖,目光淡淡朝堂下望去。
一、二、三、四......
他问道:“还有谁没来?”
第一排的晃晃往后望了一眼。
同样坐在第一排的大皇子如实回答:“明微微。”
不等柳太傅说话,晃晃连忙解释:“先生,马上就到阿姊生辰了,父皇说让她这几日不用来尚学府。”
“可往日也不见她怎么来呀。”
晃晃一愣,回过头去。
开口之人正是明皎皎。
“先生,”她阴阳怪气地一勾唇,语气中尽是讥讽之意,“您无需管她。明微微就是这般,向来不读书的。”
“皎皎!”大皇子皱了皱眉。
“皇兄,你拦我做什么。”少女望向堂上,“先生第一天来,怕是不知道明微微性子的顽劣,就连严厉的柳老太傅也管不住她。她逃课是经常的事儿,此刻怕又是在□□,想着跑去哪出玩吧。”
“她呀,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学习上。莫说是父皇准她不来上课,就算是父皇拿鞭子赶她,她都不一定来学堂呢。先生没必要为她操心,白费力气的。”
座上的柳奚终于抬起头,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六姐,”晃晃忍不住了,“您少说两句。”
“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了么?”
明皎皎盯着少年。
她一向都看不惯明微微。她不明白,为什么明微微做什么都不行,却还独得父皇的宠爱。
只因为明微微是楚贵妃的女儿吗?
如此想着,明皎皎冷哼一声,“若是明微微她今日来——”
“若是阿姊来了,你要怎么办?”明澈紧紧盯着她,双手藏于桌下,暗暗握紧。
“若是她来了,本公主就去挑七日的夜香!”
夜香,即粪便。
众人皆惊异地朝明皎皎望去。
不等明天鉴阻止,明皎皎又一扬首,颇为自信地望向晃晃,
“你呢,明澈,若是她不来,你也敢去挑七日的夜香么?”
晃晃咬了咬唇。
“罢了,不难为你了。”明皎皎得意地翻开书卷,“我就知道。”
“我敢。”
如此一声,清清朗朗,于尚学堂内突然响起。
明皎皎一愣,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敢,”晃晃咬了咬牙,重复道,“若是明微微她今日不来,我就去挑夜香。此时正是先生授课的时间,还请六姐——”
他一顿,而后狠狠咬着字,
“闭、嘴。”
明皎皎一噎。
她没听说吧,这小畜.生竟然还敢凶她??
唯恐她生气,明姿雪连忙戳了戳她的后背,“六妹,阿澈都这么说了,你也别紧咬着微微不放了,快听先生讲课吧。”
少年回过头,后背挺得笔直,手指轻轻翻动书卷,神色倔强。
柳奚亲眼目睹了一场闹剧。
闹剧结束之后,他淡淡地扫了明皎皎与明澈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被风吹翻的书页。
神色、语调,皆是波澜不惊:
“今日我们来学习《战国策》,先来看《赵策》。天鉴,你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