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雪脖颈处,冒出了细细的汗。
明澈瞧着那细长的颈,终究将手移向那处,而后?稍稍用力。
芝雪觉得呼吸有些发难。
她扬着一张小脸儿?,眼中尽是对他的崇拜,让少年微微一笑。明澈勾着唇角,仔细欣赏着对方眼中的神色——欢喜、雀跃、迫不及待,这种眼神,他经常在阿姊眼中见过。
只?不过,那是她见到柳奚的样子。
他忽然感到有些暴躁。
眼前的少女丝毫没有意识到男子的不对劲,双眸仍是明灿灿的,直直地望向他。
让他又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明澈想,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无论自己再怎么扼住她,她都不反抗,反而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像一头小马驹。
当?初她下毒,害死阿姊的马驹的时?候,那马也会?疼吗?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幽冷的光。
右手“咯吱”一响,芝雪觉得呼吸一遏,下意识地又将脖子伸长了些。殿下仍是在看着她,眼中笑意不减,似乎……很是愉悦。
自己是殿下的第一个女人,不能扫了殿下的兴。
芝雪如?是想,又将唇咬紧了。
她强忍着脖子上的痛意,谁知,殿下竟一直不停手,甚至还加力气加重了……
快要晕厥过去的前一刻,她突然听到对方一声冷笑。他低下头,伏在自己耳边,朝她吹气。
语气万分残忍:
“就你也配。”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女子终于没了声息。
少年仍没有松开手。
看着她的面色一寸寸变白,再发青、变紫,他竟有一种空前的满足感。小小少年坐于床榻上,眼睛十分漂亮,如?今正阴沉着眸光,盯着倒在地上的芝雪。
清风入牖,他的身子一抖,终于回过神来。
芝雪死了。
风吹过帷帘,拂过她青紫色的面颊。
他走下去,将右手轻轻放在那人的鼻息之上。
完了,他将阿姊的婢女杀死了,他将阿姊心爱的婢女杀死了。
眼中似有慌乱闪过,他眼底闪过一寸的哀婉之色,只?是片刻后?,又重新?握上她的颈。
“阿姊对你这么好,她明明对你这么好。”
他幽幽一叹,“你怎么可以因为兰白萱的一星点俸银,杀了她的小马呢?”
夜幕之中,少年满目猩红,他恨恨地握着那尸.体的脖子,几乎癫狂:
“说!你怎么可以背叛阿姊!”
……
柳奚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三余唯一一次没有在该起?床时?叫醒他,他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门去。
今日的阳光有些晃眼。
见房门被人推开,候在一侧许久的小后?生终于上前。
“爷,您醒了。”
“嗯。”低低一声,男子神色依旧淡漠无波。
他似乎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用完了饭,老先?生突然叫人来请他,让他吃完饭立马去那屋里。
柳奚一怔,头仍有些痛,便转过头来问三余:“昨日府中发生何事了?”
男子一身素雅的袍,两?袖微风吹明月,声音平缓。
三余微微一噎,不知该如?何去给他解释。
走到父亲那儿?,父亲还未吃完午饭。一个眼神,下人给柳奚添了一双筷子。
男子拂了拂衣袍下摆,恭敬地唤了声:“父亲。”
柳老爷点头,“坐。”
柳家的家训,一向是严明规矩。
柳奚刚吃完饭,加之酒还未完全醒,腹中有些难受,面对满桌佳肴也不想下筷。
但还是守在一旁,等父亲吃完。
“你们都下去罢。”
柳老爷擦了擦嘴,挥手。
齐齐一声“是”,下人皆端着盘子走出去了。柳奚隐隐觉得,父亲好像有话要同自己说
果?不其然,等最后?一人走出房门时?,父亲顿了顿,而后?朝他望来:“听说,你昨日杀了个婢女?”
男子垂着眼,轻轻:“嗯。”
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他记起?来了。
那婢女趁着他酒醉,爬他的床。
同父亲说了因果?,柳老爷也淡淡颔首,“那丫头虽心思不正了些,但你也不必杀了她。”
柳奚握着茶杯,不语。
“罢了,”见他沉默,柳老爷也低低一叹,“一个丫头,杀便杀了。过几日,再去买几个模样水灵的回来,挑几个给你做通房。”
“不必了,父亲。”
“怎么,你还真不打算纳其他女子?”
柳奚抿了抿唇,“您给儿?子已?经指了兰姑娘。”
柳老先?生突然抬眼。
他细细盯了这个儿?子许久——他这个二儿?子,是极为出色的,虽然他从小没有跟柳家一起?长大,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行为做事更是规矩。
昨晚,是柳奚第一次越界。
柳老爷又一叹:
“平允,你还在怨父亲么?”
柳奚道:“不敢。”
茶面微平。
柳老爷瞧着对方手中的茶盏,有些恨铁不成钢,“平允,都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你还要惦记着那个丫头吗?”
男子神色一顿。
水面迟迟不肯平展,不知是不是他的手在轻轻颤抖。过了许久,他掩住眸中神色,冷声:
“儿?子已?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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