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还毫无知觉,再接再励地说?道:“大哥,建安伯府素来忠君,您万不可听信了奸佞一?面之词。”
其他人更不敢作声了,朝野上下谁不惧萧朔似虎,现在还敢明目张胆地说?他是奸佞的,怕是只有昭王了。
皇帝脸色又冷了几分。
有胆小的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往旁边挪了挪,谁也不曾注意?到,程初瑜走进了亲水亭廊。
她?直接走向了静乐郡主,福礼道:“郡主。”
“是阿瑜啊。”静乐郡主眉眼含笑。
她?认得程初瑜,尽管她?没有去过北疆,但是程家?三房回京后,程三夫人时不时就会带女儿来给她?请安。
“坐吧。”静乐温和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程初瑜坐下后,飞快地在她?耳边说?道:“郡主,颜姐姐被人叫走了。”
静乐瞳孔一?缩,英眉紧皱。
她?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到盛兮颜,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这?亭廊里,在附近扑蝶喂鱼的也不少,一?时间,她?无法?肯定盛兮颜到底去了哪儿。
没想到,竟还真是……
程初瑜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静乐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环顾一?圈后,端起酒盅,起身径直朝永安走过去。
永安正独自?靠在一?旁吹风,见静乐朝自?己走来,挑了挑眉,以为是来敬酒的。
静乐桃花眼一?眯,眼中迸射出了凌厉之色,直截了当地问道:“殿下,我?家?儿媳妇呢。”
永安抿嘴笑着,魅眼如波,带着些许醉意?,慵懒地说?道:“静乐,这?盛大姑娘还没过门呢,你也太心急了些吧。”她?用手拨弄着发丝,又道,“也是,世子年纪也大了,京中像他一?般大的,膝下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静乐你这?般着急本宫也能理解。世子长年都在军中,这?次回来也该好好承欢膝下,正好阿弟也在,不如本宫去替你求求?”
静乐嘴角逸出冷笑。
永安这?是想说?,让皇帝夺了镇北王府的藩地和兵权,让阿辰长留京城呢。把她?和小儿子当质子还不够?还想斩断阿辰的羽翼,让他像笼中鸟一?样?被困在这?四方?之地?
她?的阿辰刚满三岁就去了北疆,跟在父王身边,才学会走路,就要学着摸弓,长这?么大,除了三岁前,在京城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一?两年。
他们楚家?为了姓秦的江山付了这?么多,得到的又是什么?!
静乐眼神愈加阴冷,捏着酒盅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凸起。
静乐不屑和她?斗嘴,只问:“我?家?儿媳妇去哪儿了?”
永安笑得更欢了,慢条斯理地说?道:“别着急,许是去净房了吧,你看?,本宫这?簪花宴请了这?么多人,本宫就一?双眼睛,也不能时时看?顾着不是?你若着急,本宫让人替你找找就是。”
她?说?着,轻描淡写地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说?着:“盛家?大姑娘不知道去了哪儿,你让人去找找,也不知道是去了净房,还是……”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迷了路。”
永安翘起了红唇,唇边绽放出一?股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她?当然不会让盛兮颜现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她?对自?己还有更大的用处。
只是这?盛兮颜正像母后说?得那样?,胆子太大,眼高于顶,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对付这?样?的人,只有折了她?的翅膀,让她?飞不起来,把她?践踏到泥地里,她?才会乖乖听话。
永安眉梢一?挑,充满挑衅地看?着静乐。
这?里是她?的公主府,静乐还敢搜人不成。皇帝还在这?里呢,静乐要是敢放肆,那就是妥妥地自?己把忤逆的罪名送上来。
永安的心里还憋着花榭时的那股恶气。
她?与静乐相纪相仿,她?是公主,静乐只是藩王之女,可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静乐都能压她?一?筹,就连父皇,为了稳住镇北王,在面上也对静乐疼爱有加,比她?这?个嫡长女更甚。
楚家?早晚要满门皆亡的,静乐有什么底气与自?己争?!
今日若是静乐在花榭乖乖低头还好说?,偏偏她?不识抬举。
永安冷笑了一?声,面上漫不经心地说?道:“静乐,你在这?里等等,许是一?会儿就能找到了,不着急。”说?到不着急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意?味。
静乐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意?,眼中几乎迸射出火来。
若是她?自?己,她?能忍,但是现在……
静乐一?抬手,酒盅里琥珀色的酒液直接就泼到了永安的脸上。
“呀!”
永安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酒液顺着她?的额头滑下,在脂粉上留下了一?道道明显的痕迹,眼睛刺痛得好像快要瞎了。
永安仓皇地捂住脸,酒液不住地从她?的指尖和发丝上滴落下来,朱红色的锦袍上也被染了一?片。
动静一?响,不少人都循声望了过来,所?有人都惊住了。
程初瑜捂住嘴,目露异采,心道:静乐郡主也太帅了吧!不愧是王爷的女儿!啊,好想尖叫,怎么办怎么办?!
唯有陈元柔秀眉微蹙,满脸不赞同。
在花榭时已经看?过一?场对峙的贵妇人们心下惶惶,不知道这?两尊大佛怎么又闹了起来,但更多的人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他们刚刚的注意?力又全在皇帝和昭王身上。
“静乐,你大胆!”
永安恼羞成怒,早就忘了皇帝的叮嘱,抬手就是一?巴掌朝静乐的脸上抽去。
静乐自?小学的就是射骑功夫,哪里瞧得上永安这?花拳绣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又重重地往下一?掷。
永安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撞到了案几上,酒盅果盘洒落一?地,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
在场有些年长的还记得静乐曾经是多么的张扬,就如带刺的玫瑰一?样?,骄傲尊贵,他们还以为这?些年她?当了娘后,脾气变好了呢,没想到,动起手来丝毫不让当年。
静乐冷笑道:“看?来长公主殿下是不介意?让我?搜上一?搜了?”
永安捂着吃痛的手臂,恨声道:“静乐,你敢!?”
静乐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指尖上不存在的尘土:“我?儿媳妇不认路,长公主府邸太大,我?怕她?迷了路,万一?走到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麻烦了。长公主您说?呢。”
“出什么事了?”皇帝也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索性走了过来,虎目一?扫,定在狼狈不堪的永安身上,语带不快地质问道。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起身,低头不语。
几尊大佛在闹,他们半个字都不敢插嘴,一?个个都只当自?己不存在。
“阿弟。”永安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酒液弄花,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就连发上的凤钗也歪了,酒液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永安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妩媚妖娆,胳膊手肘痛得她?快要哭出来的。
皇帝觉得永安的样?子实在有点难以入目。
永安指着静乐恼羞成怒地告状道:“她?、她?胆大包天!”
皇帝皱了下眉,自?家?皇姐做事素来任性,他也是知道的,但好端端的怎么又跟静乐闹上了。
楚元辰还在北疆,就算要出气,也得等他从北疆回来。
永安气得已经丧失了理智,脱口而出道:“镇北王府就该死……”
“闭嘴!”皇帝语气颇重地喝斥了她?,目中透出精光,永安被他吓了一?跳,心里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拔凉拔凉的,比泼在脸上的酒水还要凉。
众人又忍不住往后面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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