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这深浓夜色里婆娑,树叶轻晃,沙沙作响。扑面而来潮凉的空气,南琅翻出口罩戴上,看着那辆白色轿车驶远。
而后收回视线,往房子所在的那栋楼走去。
南琅站在电梯前,本想直接按下电梯键,想到了什么,手忽然缩了回去。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姜初瑾从她身后进来。
南琅勾唇,按了向上的电梯键。
而后歪头,极为随意地打招呼:“姜医生晚上好。”
姜初瑾瞥了她一眼,轻点了下头。
她看着精神不太好,眼皮半耷拉着,眼底黑眼圈更深了些。深夜的冷空气还未完全从她身上散去,整个人冰冰凉凉的,衬得脸色都比往日多了几分病态的白。
南琅盯着她困倦的模样:“姜医生平时都这么晚下班啊?”
姜初瑾言简意赅:“加班。”
南琅哦了声,又问:“姜医生平常都加班到这么晚啊?”
感觉这个问题跟刚才的那个没差,姜初瑾此刻又困又累,有点不想回答。感受到南琅直勾勾地目光,她强撑着精神,轻点了下头:“是。”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南琅:“那医生这个工作真的挺累人的。”
姜初瑾:“……对。”
南琅:“姜医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为了工作搞垮自己的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姜初瑾捏了下眉心:“我知道了。”
顿了下,姜初瑾又补充:“谢谢关心。”
南琅弯眸:“不客气。”
南琅平常也是这个点下班,一般也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跟旁人社交,如果有人在她累极了的情况下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她毫不意外地能一巴掌上去,说个“闭嘴”都算是脾气好了。
所以此刻特别能理解姜初瑾的心情。
这人虽然不太爱显露情绪,但脾气却不差,也不知道她生气的底线在哪儿。南琅勾唇,越发放肆的试探:“姜医生明天还加班吗?”
姜初瑾:“不知道。”
南琅:“医生加班都是临时决定的吗?”
姜初瑾靠着墙,长睫低着:“部分是。”
南琅哦了声:“那医生这个行业还很累人。”
见她话题似乎要延展到其他方面,姜初瑾呼出口气,强撑着眼皮,冷淡地嗯了声。
想让南琅止住话茬,放她安静会儿。
所幸电梯很快到了四楼。
姜初瑾大踏步出了电梯,径直往家里走,后面南琅又说着什么她也没听太清,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睡觉。她掏出钥匙开门,动作格外迅速,进家后刚想把门关上时,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
“姜医生。”
姜初瑾眉心微跳,按捺着脾气问:“有什么事吗?”
南琅手没撤开:“你手好凉啊。”
姜初瑾生硬重复:“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南琅不动声色的摸了两把,才把手慢慢悠悠收回去,笑眯眯道:“早上说要送你眼霜来着,正好现在碰上了,我待会儿拿给你。”
姜初瑾眉目稍稍舒展,语气缓和了几分:“那你去拿。”
南琅拿眼霜没花多久,把眼霜递给她:“很好用的。”
姜初瑾只随意看了眼,揣在兜里,低眸看她:“还有别的事吗?”
南琅挑眉:“姜医生不说声谢谢吗?”
“……”姜初瑾道:“谢谢。”
姜初瑾第四遍问:“还有别的事吗?”
南琅瞧着她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没有了。”
姜初瑾敷衍地点了下头,正要把门关上,动作再次被那只温热的手停住。姜初瑾深呼吸了下,感觉自己的脾气已经控制不住了。
“姜医生。”
南琅再次拉住她的手,唇角微勾,对上她阴气沉沉的眉眼。
“有没有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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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院里转来个急救病人,因为家里的琐事太过纷乱,儿子女儿又不争气,导致急性心脏病复发。姜初瑾本来要在那个点下班,不得已又去做了场急救手术。
花了三个小时,才将那位老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姜初瑾做手术时精神高度紧绷,手术结束后也没有立刻放松,检查了病人术后反应没问题后才下班回了家。结果一回来,就对上了隔壁这个女人不停的絮絮叨叨。
待南琅终于走后。
姜初瑾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口袋里的眼霜因这动作滑出来,露出来短短的一截包装。她只扫了一眼,而后打了个哈欠,换上了睡衣。
简单洗漱后,沉沉睡下了。
再次睁眼,天色已经大亮。
姜初瑾盯着天花板的眼神钝钝的,还没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但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半晌,她掀被下床,去浴室洗漱的同时,将窗帘拉开了半片。
朝晨的阳光不太烈,照佛在脸上带着丝柔和。
姜初瑾取出腕下的皮绳,将黑色长发尽数扎起,漂亮清冷的五官连带着流畅的下颚线暴露在镜子中。姜初瑾将牙膏慢慢挤在牙刷上,看着镜子里的人没什么精神的刷着牙。
闹钟时间指向八点半。
早已过了上班的时间。
手机上却没有任何谴责她迟到的消息。
姜初瑾长相是能引起同龄女人艳羡甚至嫉妒的水平,人缘却很好,很受医生护士的好感。不仅仅是她良好的生活作风,一流的学术水平也是其中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