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和?帝脸色铁青地坐在东宫,苏皇后?,徐宁妃和?温昭妃都陪坐在侧,无人敢说?话。太子妃与东宫的两位良媛伏地请罪,其实她们也是等宫中闹翻了?天,才知道太子不见的。
皇帝以?为朱正熙成家,被册立为太子之后?,行为会?有所收敛。身为一国?储君,动不动就将紫禁城闹得人仰马翻,实在太过儿戏。
刘德喜从?外面跑进来道:“皇上,太子回来了?!”
他话声刚落,几个太监便将朱正熙抬进来,后?面跟着刘忠和?朱翊深。朱翊深向座上几人行礼,徐宁妃已经站起来,走到朱正熙的身边,说?道:“晋王,太子又跑到你?那儿去了??他怎么喝成这样?”
“太子到臣弟那儿时,已经喝了?不少?酒,臣弟喂他喝下酒汤,但他不胜酒力,估计明日才会?醒来。”朱翊深说?道,“臣弟心中放心不下,故亲自送太子回宫。”
“辛苦你?了?。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去何处寻他。”徐宁妃叹了?一声,知这孩子生性不羁,从?住在紫禁城开始就闹个不停。原以?为年岁渐长,那性子渐渐也就收了?,没想到依旧如此。若是被朝中大臣或者那些?言官知道,免不得要对他一阵口诛笔伐。
方?才她已经向皇帝请过罪了?,此刻又看向皇帝:“皇上,天色已晚,太子醉成这样,不如先让他好好睡一觉,明日再问吧?”
端和?帝眉间?阴郁,看了?朱翊深一眼,挥手让刘忠把太子抬下去。徐宁妃想照顾太子,就一并告退了?。
端和?帝转而对朱翊深说?道:“既然太子已经送回,此刻宫门落钥,九弟回去吧。”他的口气里十分冷漠疏离,好像并不高兴朱翊深把太子送回来。苏皇后?不动声色,温昭妃却有几分不明就里。
朱翊深行礼道:“臣弟还?有几句话想说?。”
端和?帝望着他,双眸幽沉如墨,连殿内的几盏宫灯都无法?照亮他的眼瞳。沉寂片刻,他才对左右说?道:“你?二人也回宫吧。九弟留下,其它人都出去。”
苏皇后?和?温昭妃起身告退,刘德喜也带着宫人有序地退出。温昭妃看了?朱翊深一眼,微微勾起嘴角,像是知道上次献猫一事,故向他示意。朱翊深侧身让到旁边,礼让她二人先过去,而后?这偌大的宫殿之内,只剩下端和?帝和?他两个人。
这太子东宫,原本是朱翊深年幼时住的地方?。如今殿内已经整饬一新,放置着贵重的陈设,金银玉器,流光溢彩,处处彰显着太子的尊贵地位。端和?帝坐在宝座上,看着朱翊深问道:“有何话要说??”
朱翊深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臣弟知道太子乃是国?本,皇兄寄予了?厚望。但他自小生长在鲁地,无拘无束,陡然被宫规压制,又是这个年纪,难免心生反叛。古语云欲速则不达,皇兄可择良师谆谆教?诲,不宜逼他太紧,否则恐适得其反。太子是储君,身份尊贵,频频行为失检,传到朝臣耳中,于他也大为不利。”
端和?帝冷笑了?几声,起身走到朱翊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非正统出身,野性难驯,所以?坐不稳这东宫太子之位?”
“臣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忍见太子痛苦,也怕动摇国?本,这才向皇兄谏言。”朱翊深尽量平静地说?道。
“好个怕动摇国?本!此处没有外人,朱翊深,你?敢说?句真心话?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端和?帝抬起手臂,环视这座华丽的宫殿,声如洪钟,“你?是东宫原来的主?人,所有人都觉得你?才是未来的天子。你?心中记恨朕,记恨朕夺了?你?的皇位,所以?你?假意接近朕的儿子,想以?他来左右朕,是也不是?”
“臣弟绝无此念,还?请皇兄明察。”朱翊深叩首。
“绝无此念?朕看你?是狼子野心!竟敢插手朕的家事!”端和?帝拂袖转身,威严说?道,“你?既如此关心太子,今夜就跪在东宫之外。等明日太子醒来,朕再一并处置你?二人!”
朱翊深仰头看着皇帝的背影,他常服上的金丝盘龙,瞪着铜铃大眼,仿佛亦在看他。他起身退出去,在刘德喜等宫人异样的目光下,平静地跪在冰冷的丹陛上。月光如水,铺洒于地面的石砖,一片清冷孤寂。
少?顷,端和?帝从?殿内出来,冷冷地看了?朱翊深一眼,径自下台阶离去。
……
翌日,朱正熙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看到刘忠在床边殷殷地看着他,吓了?一跳:“你?这么看着我作何?”
刘忠几乎要哭出来了?,委屈地说?道:“殿下,您昨日又撇下奴偷溜出宫。奴的屁股都快被/干爹打烂了?。这还?不算,皇上龙颜震怒,晋王现在还?跪在正殿外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