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儿可请了先生?”
晏恩摇头回答:“并未请先生,只是跟着姨娘读了两本书。”
姨娘,这个称呼还真是……
昔日上书房最有才气的姑娘放着大好的未来不顾,一个未婚丫头成了别人的姨娘。
皇帝脸色有些莫名的改变,想着过去种种,慢慢的说:“月如的功课好,如果不是女子,当入朝为朕分忧。”
月如并无得意之色,仍旧恭谨:“陛下谬赞。”
皇帝笑的像是一朵菊花,眼角都是皱纹:“倒是谦虚了,不像之前那样说‘就算是女子,也要入朝为陛下分忧’。”
她微微不好意思,话语带上了过去的亲密:“陛下别再小辈面前接民女的短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是林太傅最得意的女儿,大安第一才女,哪里是揭短啊。”
月如低头看鞋尖,语调黯然:“不是了。”
她不是林太傅的女儿了,父亲愤怒至极,已经断绝父女关系。
皇帝叹了口气,又捡了两件不痛不痒的事情说一说,过了半个时辰挥了挥手,让三人下去。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很容易倦怠,仔细想想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大总管伸手做请,面带笑容:“陛下赐晚膳,贵人这边请。”
三人被带到偏阁,还是不明白陛下召见他们的目的。
屋内都是伺候的宫女太监,不好说话便一阵沉默。宫里的人都很规矩,轻易不敢搭话,饭菜吃了安静又乏味。
忽然间,门被推开,宫女太监一起行礼:“长公主。”
只见一个满头珠翠的华服女子走进来,她眉目骄矜,肌肤白皙,下颚微微太高,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感觉:“林月如,你居然回来了。”
大总管暗叫不好,当初在上书房就长公主和林月如年纪一般,林月如处处压公主一头,两人是出了名的冤家。他无奈道:“公主,陛下留饭……”
还没说完,长公主打断:“大总管,我来和故人叙叙旧,父皇总不会拦着吧。”
大总管苦笑不言语。
月如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起身行礼:“见过长公主。”
这位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女儿,闺名唤做莲华,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在一种公主当中都是顶尖的。
晏莲华迈着步子进来,也不看行礼的众人,只是死死盯着月如,冷哼一声道:“父皇的寿宴一过你就赶紧滚,别再这里碍眼。既然要跑到那鬼地方当王叔的未亡人,那就别到活人堆里待着,晦气。”
三年不见,一见面就刀剑相向,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月如将碎发别再耳后,浅浅一笑:“你既然说我是安王的未亡人,那按理说我是你的婶婶,叫一声来听听。”
“你。”晏莲华眉目一挑:“你放肆,婚事又没成,你一个未婚姑娘非要照顾人家的儿子,家也不要了,人你也不顾了,跑到边陲小城去养孩子!你真是失心疯!”
晏恩忍耐不住:“陛下召见,公主就算觉得碍眼也请忍耐一下。”
晏忠小,抱着兄长的大腿眼巴巴的看着,快哭了,强忍着呢。
晏莲华这才将视线放在两个堂弟身上,没太关注,又盯着月如,道:“陛下召见的是长安候和其弟,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回来和公主又有什么干系?”
“干系?自然有,你知不知道外边人说的多难听。你知不知道外边都在谣传,说四弟他他……”
月如明白了,那些流言的确有些过分,她微笑着说:“为我守身如玉。”
“对我魂牵梦萦。”
“爱而不得?锲而不舍?”
她装模作样的感叹:“我都叫他要收敛自己感情了,偏他不听,对我见之不忘,思之如狂,藏都藏不住。太子殿下这么喜欢我,还真是让我困扰呀。”
“困扰?”
一声略带阴沉的声音响起。
长靴踏入殿内,一身红衣,外披黑色大氅,身形高大,神情淡漠疏离:“这么喜欢你,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月如脖子一缩,遭了遭了,装逼遇到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