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道:“变成鬼就能为所欲为吗?那么冤死的双喜不是早就来寻你了?连生,你看,外头起风了,莫不是双喜来接你了?”
连生意识已经混乱,听见锦瑟这样说便下意识地顺着锦瑟所指看了过去。
果然,外头起了大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刮起来,“啪”地拍响了窗棂。
连生喉咙不适,粗噶尖锐地叫了一声,窜起来躲到墙角。
春日起风是常事,平时不觉得怎样,偏偏在这时候吓坏了连生。
锦瑟眸色渐淡,转头朝倩宁几个满是歉意地笑了笑。
倩宁几个会意过来,纷纷拍着心口。
倩宁口快,先就“啊呀”一声说道:“锦瑟,你吓死我了!”
倩瑶摇头:“谁做过什么谁自己知道,不心虚的人,鬼上门也是不怕的。”
倩禾点头附和:“正是呢。”
说来双喜那件事让大家都对连生心存不满,这一回连生出丑,也算是解了口气。
连生在墙角挠墙挠了半天,终于醒悟过来。
“锦瑟,你个贱蹄子,胆敢骗我!”连生指着锦瑟,面上青红交加,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锦瑟一步步朝连生走去。
她步子极慢,神色间也不见怒气,但不知怎地,连生竟看得怔住了。
很突兀地,连生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来。
煞气。
不错,这时候的连生眼里,锦瑟步步带着她不敢直视的煞气。
锦瑟在连生面前站定时,连生缩着肩膀往后退去,恨不能把自己塞进墙壁里头。
锦瑟道:“连生,你若想在宸王府待下去,就给我老实一点,再惹是生非,你猜,我会怎么做?”
锦瑟语速极慢,随着话音,她伸手入怀,拿出了一柄匕首。
耀目的宝石光芒,将锦瑟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的莹透,而那一点寒凉的锋利,让连生的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喉咙。
锦瑟清浅一笑。
连生抖若筛糠。
她是绝对的信了,锦瑟会给她吃下断肠的毒药,会割破她的喉咙。
锦瑟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连生。
她眼神轻蔑至极。
整治连生容易得很,她只是不屑为之。
今日这么做,只是想换来往后的安生罢了。
虽然重生后的锦瑟认命,接受自己身为奴婢的事实,但不等于也愿意接受旁人的随意研磨和陷害。
她可以做一个坦坦荡荡的奴婢,却不可以做一个毫无底线任人欺凌的人。
再者说,连生不时地发坏,让身边的人都无法安宁,锦瑟不得不将其压住。
房门外头,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今早,宸王吩咐了芸香,要她时时留意着针线房这边的动静,芸香便打发了这个小丫鬟注意着。
听了小丫鬟绘声绘色的描述,芸香暗暗称奇。
想不到锦瑟竟这般厉害。
也是,能入了宸王的眼,可不是空有容貌就可以的。
萧子醨回府后,芸香赶紧去禀明了事情的经过。
萧子醨未发一言,只是嘴角略微的勾了一勾。
芸香便越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芸香走后,萧子醨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些。
果然他没有看错,锦瑟绝不是个柔软任人欺的性子。
像这般耍弄连生,委实有趣。
隐隐地,他竟然生出了几分期盼来,不知与拿出真性情来的锦瑟打交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这一日锦瑟得了萧子醨的吩咐,只在针线房做活,连生得了教训后彻底老实了,不再虚伪地讨好锦瑟,而她安静地呆着,也让倩宁几个轻松了不少。
锦瑟与倩宁几个吃晚饭时,芸香来了。
她笑意可亲,说是给连生安排了新的屋子。
连生独自在一边吃饭,听见这话急忙点头。
倩宁先就噗嗤一声笑了。
连生这是被锦瑟吓得学乖了,连睡觉都不敢与锦瑟在一个屋子里了。
芸香自有打算。
锦瑟入了王爷的眼,她就得多看顾锦瑟一些,万一连生气急败坏再搞出什么事来,她第一个就要被王爷问责。
锦瑟更是乐得清静。
芸香这边刚把连生安排妥当,宸王就叫了文昊来传话。
听了文昊的话,芸香愣了愣,几乎是乐不可支。
宸王居然下令,叫连生去厨房烧火。
芸香虽然掌管着宸王府内院,因明仪的缘故对连生却还有一丝顾忌,不大敢随意地挪动连生的去处。
现下好了,芸香立即回头又去寻连生。
第二日,萧子醨果真叫锦瑟随行,同往玉溪山去。
锦瑟出入了樨合院这许多回,也算是清楚了萧子醨的习惯。
他身边用人不多,近身的只有文昊文铎两个,像今日这般带着个丫鬟出行,大概是件稀奇事。
连赶车的车夫都差点掉了手中的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