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唯有默叹。
虽说认识赵瑟瑟的人见到她会难免惊讶,可这韩洛盈的反应也太激烈了些。
韩洛笙是情有可原,韩洛盈可是与赵瑟瑟并不相熟的人,怎么会如此的震惊?
“她……”惊叫过后,韩洛盈一把抓住韩洛笙,将韩洛笙的衣裳都抓得起了皱,尖声问道:“哥哥,她是谁?”
韩洛笙急切道:“盈盈,注意些!她不过是个奴婢!”
“奴婢?”韩洛盈眼珠儿一转,意识到自己险些酿成大错。
刚刚锦瑟一直低头垂目,韩洛盈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直到锦瑟动了才发现,她竟然与赵瑟瑟相像。
一时的心惊,让韩洛盈失了态。
只有赶紧补救了,韩洛盈想着急忙忙起身,对萧子醨道:“王爷,恕我失仪,她实在是……倒叫我想起了赵姐姐,姐姐她好惨……”
泫然欲泣地说着,韩洛盈拿帕子遮了面,似乎哀戚不已。
萧子醨面色冷然,起身道:“韩姑娘不是要茶喝么?文昊,还不快去!”
文昊正在愣愣地不明所以,听见喝声身子一抖,应了声快步去了。
萧子醨迈开大步,一面向外走一面看了锦瑟一眼,“还愣着干什么?”
锦瑟不解,以为萧子醨是叫自己去给韩洛盈倒茶,就要追着文昊去。
却不想萧子醨见她转了个弯,又是一声爆喝:“去那里作甚?跟过来!”
锦瑟这才明白,转个方向跟上了萧子醨。
韩家兄妹剩在屋子里,面面相觑了一忽儿,韩洛盈哀哀哭出了声。
韩洛笙头痛不已,只得好言劝慰道:“无妨,无妨,她只是个奴婢,原先是在明仪公主府的,这才到了王爷身边不久。”
他最是清楚这个妹妹的心事。
乍见宸王惊为天人,韩洛盈便把宸王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按说韩家与宸王结亲也不是不可能,奈何几分试探,宸王全无回应。
即便是明仪透话过去,宸王也是毫不理会。
韩洛盈知道兄长与宸王交好,私下里软磨硬泡了许多回,要韩洛笙帮她制造机会,都被韩洛笙拒绝了,这一次,他兄妹二人与母亲同来庄子上,韩洛笙要四下走走,韩洛盈却呆在屋子里不肯出门。
韩洛笙独自在山上闲走,听说宸王来了便上门拜访,谁知韩洛盈竟也闯了过来。
宸王就在眼前,韩洛盈如何肯放弃,韩洛笙一时心软,这才厚着脸皮说了那些话。
不想宸王果真无情。
听见韩洛笙的劝慰,韩洛盈却哭得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赵瑟瑟死了,怎地又冒出来一个相似的?老天实在待人不公,与赵瑟瑟相比,她人品样貌全都不差,为何赵瑟瑟可以被赐婚,她却不行?
韩洛笙四下看了看,低声道:“这是宸王的庄子,你在这里哭什么?咱们有话回去说,母亲还等着呢。”
韩洛盈抬起泪眼,不甘道:“都怪母亲无用,连道赐婚的旨意都求不来!她好歹也是皇上姑母,怎地这般不被看重?”
韩洛笙大惊:“你胡说什么?这般没轻没重目无尊长,你就不怕别人听了去?”
韩洛盈咬唇,将手中的帕子扯了又扯,到底还是站起来走了。
前头萧子醨步子极快,锦瑟脚下加紧,尽力保持着与萧子醨不远不近的距离。
却不想萧子醨突然停下,害得锦瑟心下一慌,险些收不住脚步。
萧子醨转身看了看锦瑟,也不知怎地,锦瑟慌张的模样让他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他对赵瑟瑟的一切都很清楚,自然知道韩洛盈与赵瑟瑟并无深交,但刚刚,韩洛盈居然拿赵瑟瑟做借口惺惺作态,实在惹他厌恶。
他道:“罢了,咱们回去。”
锦瑟应是,心中却很不解。
这一趟出行实在是无滋无味,也不知萧子醨是图个什么。
回程的路上,萧子醨叫人把马车停到了赵家庄子附近。
“你看,”他亲手掀开帘子,示意锦瑟向外看,“那边两颗垂柳,你可有印象?”
锦瑟摇头。
“你再看那边那条小路,到了夏日时节,路边有许多盛开的夕颜,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说着,萧子醨回头,定定地看着锦瑟。
锦瑟仿佛好奇似的朝萧子醨指的方向看了看:“王爷说的是,夕颜盛开的确是好看的。”
内心里,锦瑟却感到奇怪。
前世她在庄子里时,常爱在那两颗柳树下伫足,也爱欣赏那盛开的夕颜,想不到此刻萧子醨说出来,就好像他常常陪伴在赵瑟瑟身边一样。
萧子醨的视线转开去,闭了闭眼。
的确是他奇想天开,锦瑟身上并无奇迹。
回到宸王府的第二日,文昊来告诉锦瑟,不必再去樨合院服侍了。
锦瑟不做它想,文昊却笑着道:“这几日王爷在宫中伴驾,吃住都在宫里,等过几日王爷得了闲,少不得还要劳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