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和也是笑容满面,拽了兰芝一把:“进去说话,快把我买的顺和斋的果子拿出来!”
待锦瑟进门,兰芝的欢喜散去,反倒是露出了担忧,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锦瑟。
锦瑟知道兰芝在担心什么,急忙把身契拿出来递给她看。
兰芝的担忧反而更甚,欲言又止地看吴玉和。
吴玉和道:“锦瑟,好端端地,公主她怎么会把身契给你?”
卖身为奴期限未到,主家怎么可能会主动还回身契?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锦瑟这样突然回来,吴玉和夫妻都以为锦瑟是出了什么事。
锦瑟笑得恬静:“姐姐姐夫放心,这身契的的确确是公主赏的,殿下她心思难测,时常的恩赏下人也是有的,不算什么出奇的事。”
见锦瑟实在淡定,吴玉和夫妻这才放下心来。
吴玉和的女儿,七岁的铛儿天真地道:“我知道,表姨当差当的好,得赏也是应该的。”
阿安赖在锦瑟身上,见铛儿开口,立马拍着手点头:“就是就是,铛姐姐说得对。”
阿安可爱的模样引来一阵笑声,兰芝一面笑着,一面点着阿安的头:“又是阿姐又是铛姐姐的,乱了辈分啦。”
锦瑟是重生之人,本就不大在乎辈分什么的,更何况在她心里,只把阿安看做弟弟,便只笑着不语。
吴玉和道:“孩子还小,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几人正说着话,家里的几个下人都凑过来,纷纷与锦瑟见礼。
原先跟着锦瑟的小丫鬟春念还在,听说锦瑟拿了身契回来,便不免掉了几滴眼泪。
兰芝打趣道:“你家姑娘回来了,亲事也该张罗起来了,你就等着跟姑娘出门子吧。”
竟是要春念给锦瑟做陪嫁丫鬟的意思。
但兰芝说的促狭,其中的意思更深,所谓的陪嫁丫鬟,十有八九是要一同伺候新姑爷的。
春念立时涨红了脸,低下头再不肯说话了。
锦瑟只是笑着,丝毫没有春念的羞涩。
她隐约有预感,自己的婚事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兰芝又起身去张罗饭菜,什么好吃的都想搬上桌来,还是吴玉和做主,去外头有名的馆子叫了一桌现成的。
锦瑟晓得,外头馆子的这一顿饭花费不菲,吴玉和虽不善言语,却和兰芝一样心地善良真心待她。
晚间,睡在自己的床上,锦瑟却反而难以入眠了。
她的屋子一动未动,甚至兰芝叫春念常常打扫,一应物件都是干净整洁的,架子床自然比下人睡的木板床好上许多,但不知为何,锦瑟的一颗心上上下下,就是无法安稳。
最坏的猜测一直被锦瑟压在心底不敢去想,这一刻,锦瑟有些后悔了。
或许她应该听了文铎与芸香的话,暂时留在宸王府。
若是明仪对表姐一家动手,她该如何?
吴玉和薄有家底是个秀才,但对上明仪,他连反击的可能都没有。
望着帐顶,锦瑟只觉得前路渺茫。
锦瑟夜里辗转,早晨就难免睡得沉了些,正好梦间,被吃吃的笑声吵醒。
却是阿安趴到她枕边,用胖胖的小手捂了嘴在偷笑。
兰芝蹑手蹑脚地进来,悄声叫阿安出去。
锦瑟忍不住笑起来:“我醒了呢。”
兰芝轻拍着阿安的小屁股,嗔道:“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早就嘱咐过,让你多睡一会儿,偏阿安调皮。”
阿安搂住锦瑟的脖子,问道:“阿姐,你还走吗?”
锦瑟心里又软又暖,回抱住阿安道:“我这回不走了,往后都陪着我们阿安。”
兰芝道:“既然醒了,就快些洗漱吧,早饭早就准备好了,有新鲜的虾仁粥和蟹黄包。”
锦瑟忍不住调侃起来:“这么丰盛?难道是姐夫改了性子,肯认真经营铺子挣了钱了?”
“他?哪能改得了!”兰芝撇嘴:“这都是沾你的光,你姐夫说了,你比原来瘦了不少,要给你好好儿的补一补。”
锦瑟松开阿安,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这一刻的时光随心自在,她不该辜负。
兰芝瞪大眼:“瞧你,就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么这么不注意举止?这模样被人看了去可怎么办?”
前后两世,锦瑟在人前一向端庄守礼,少有这般堪称放纵的动作,兰芝很是被她吓了一跳。
这两年来,兰芝渐渐习惯了锦瑟的改变,就是偶尔提起原身的锦瑟来,也是感叹锦瑟进了公主府等于是被修炼了一回。
锦瑟笑道:“我嫁给谁去?瞧表姐说得,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等我嫁似的。”
兰芝愕然,“你还是我们家锦瑟吧?怎地竟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叫你姐夫听见了,当心他立即叫人来替你除魔!”
兰芝性子软,此刻也不是真的发脾气,说出来的话一丝的杀伤力也没有,锦瑟听了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