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锦瑟走出去几步,太后开口道:“敏箬,你看她如何?”
郑敏箬闻言顺着太后视线看了过去,不甚在意地点头道:“娘娘身边的人当然错不了。”
太后摇头:“你呀,这是什么眼神,她是宸王的人,是哀家特意请来的。”
郑敏箬眉尖儿一挑,奇道:“宸王的人?丫鬟还是婢女?怎地值当您特意去请?”
对郑敏箬的问题,太后避而不答,只是感慨般道:“女子就该像她那般,嘤语温言柔顺谦恭,眼波仿佛涟漪,行动宛若流云,叫人看了赏心悦目不自觉地生怜,才能被人放在心上疼。”
“放在心上?”郑敏箬听出几分兴味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您是说,她不是个普通的下人?是暖床的?可是,宸王身边暖床的丫鬟,也不至于让您这么对待啊。”
“你……”太后一讶,点着郑敏箬额头:“好好的姑娘家,胡说些什么?都是被你父亲纵坏了!”
“她长得的确是好,难怪能被宸王看中,原先还听说宸王不近女色,原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而已。”郑敏箬再次环视了一遭,中肯道:“她比这些人都好看。”
太后颇为意外,想不到郑敏箬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郑敏箬却摇了摇头,咂舌道:“就是被宸王看中了,不也是没身份的么,您为何要抬举她,让她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出现?您是想打这些人的脸,还是想让她认清事实知难而退?”
郑敏箬是事不关己的旁观立场,却也一言道破了太后心中所想。
太后仔细地看了看郑敏箬,眼中浮现出笑意,也是,这丫头还未见过宸王,说这些也不足为奇。
这么些年,郑敏箬不肯与寻常贵女打交道,更是不愿参加什么宴会诗会的,这才不识得宸王。
其实太后早就有心要郑敏箬与宸王相识,也曾用心安排过几次,但也不知是何故,竟都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了,甚至有两次,郑敏箬只是远远儿地见到了宸王的背影。
太后想着失笑。
是自己心急了,人还没有见过,就想着用锦瑟来敲打,实在是白费了心思。
待郑敏箬对宸王上了心,只怕是她自己先就要嫉妒锦瑟了。
这边太后念头转动,场下贵女们有那心思活泛的,也在暗中打着盘算。
太后如此费心,无非是为了姻缘。
当今虽然子嗣不丰,后宫却充盈得很,再添新人怎么也要三两年后,而除去当今,如今的大沥朝中,最最矜贵的未婚男儿只有一个,那便是宸王了。
前段时间,宫中曾传出消息来,说是太后亲点了几家闺秀,要他们呈上画像送去慈和宫,后来不知怎地,画像之事不了了之,反倒成了此刻这一场有些莫名其妙的宫宴。
这宫宴上,一向只闻名不见人的郑敏箬居然现了身。
郑敏箬是太后娘家侄女,太后自然要给她安排个极好的归宿,想到这一点,就有人觉得泄了气。
她们这些人,原来都是郑敏箬的陪衬。
众人正心思各异,不远处响起宫人的通报声,却是皇后来了。
皇后落座之后,恰好锦瑟端茶过来,急忙跪下见礼。
皇后斜睨一眼,掩唇笑道:“锦瑟也来了?你也是,怎地穿得这么素净?倒是可惜了这副比花儿还娇的容貌,母后,您瞧她,也不知是她自己不肯打扮,还是王爷就爱看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