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敏箬听得愣怔,只觉得心里一时发冷一时又热血激昂。
她自幼跟随父兄,曾满怀抱负立志于家国,不想见了宸王一面,竟是心性大转只想着儿女情事,变成了过去她最看不上的狭隘模样。
宸王再好,也从不曾与她说过一句话,甚至从未正眼看过她。
她自觉深情,然而归根究底,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动容之下,郑敏箬拉住锦瑟双手,唤道:“锦瑟!”
锦瑟未及回应,身下突地剧震起来。
两人拉在一起的双手分开,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向车壁撞去。
外头传来车夫的惊呼声,马儿的嘶鸣声。
电光火石间,锦瑟意识到,是马车出事了。
郑敏箬身体矫健,反应过来之后贴紧车壁,双手紧紧抓住车窗稳住了自己,锦瑟则下意识地抓住了身下的座椅。
颠簸中,郑敏箬高声道:“出了什么事?”
没有听见回答,郑敏箬便伸出一只手去拽车帘,车帘被拽住的瞬间,锦瑟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的一切颠倒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将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竟是马车栽倒之后裂开了。
郑敏箬猛地抬头,肩膀一缩足尖用力点地,看准一个空隙避开马车碎片,腾挪间跃出了危险之地。
锦瑟却随着碎片一起,滚落到了路边荆棘丛里。
郑敏箬的丫鬟婆子从后头的车里跳下来,惊慌失措地奔向她,将她团团围住。
察觉不好先跳下车的车夫跪到郑敏箬身前,哆哆嗦嗦地磕头请罪。
星儿哭叫着跑向路边,找了一圈掉头去寻郑敏箬,喊道:“我家姑娘呢?”
郑敏箬推开其他人,吼道:“都围着我作甚,还不去找人!”
丫鬟婆子们便散开,四下里找了起来。
这段路处于城外,路边是长满了野草高度难辨的陡坡,陡坡下是田地,远处隐隐可见几处农舍,几乎可以说是一眼望尽,除了他们这些人,哪还有旁的身影。
丫鬟婆子们便回到郑敏箬身边,纷纷摇头。
星儿跌坐在地,嚎啕起来。
郑敏箬也不管她,径自去了锦瑟滚落的方向。
那里生长着许多荆棘,郑敏箬皱眉看了一会儿,打消了下去寻找的念头。
她以为,若是锦瑟真的跌到了里头,是能够看到身形的。
而荆棘周围都是极高的野草,野草茂密,说不定锦瑟掉到了那里面。
郑敏箬正要张口唤人,身边的丫鬟惊叫起来:“姑娘,你受伤了!”
郑敏箬低头一看,衫上裙上都有血迹渗了出来,尤其是胳臂上,已经有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丫鬟婆子们慌起来,嚷道:“这可怎么好,要赶紧回去给姑娘看伤才行啊!”
郑敏箬自小习武,跌破皮肉是常事,出于经验,此时她对自己的伤势也有个准确的判断,都是些不打紧的皮外伤,听了下人的叫嚷就紧皱眉头,想要摆手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