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醨喂药的手稳稳的,一颗心却颤抖不已。
锦瑟越安静越听话,他就越心疼。
锦瑟喝完药,喃喃道:“娘,窝丝糖呢?”
萧子醨一怔。
锦瑟微微睁开眼,弯起嘴角笑了笑:“娘,我把药喝完了,我要吃糖。”
萧子醨晃了晃神。
在他怀里的锦瑟乖巧听话,笑容里现出了几分娇憨天真,是他熟悉的赵瑟瑟的模样,也是锦瑟从未流露出来的神情。
见得不到回应,锦瑟嘟起嘴身子一晃,却“咝”一声道:“我好疼呢,我全身都疼,娘,我听话,往后再也不故意的淋雨玩了,我现在好难受……”
萧子醨再忍不住,将头埋到了锦瑟肩窝里。
正如他所想,锦瑟思绪混乱,重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前世。
芸香以为锦瑟是疼得厉害犯了糊涂,转过头偷偷地抹了抹眼泪,悄悄地退了出去。
刚刚她看得清楚,王爷也是落了泪的。
在她心里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主子,居然为锦瑟落了泪。
一时间,芸香只觉得胸腔里涨得厉害,她对这种感觉陌生又难以掌控,就越发的想要大哭一场。
锦瑟对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只依稀的知道自己是十岁的年纪,因为顽皮偷着淋了一场雨,不想却染了风寒大病了一场,她嫌那药苦,每次都是娘亲拿窝丝糖哄着才肯乖乖地喝下去。
此刻的怀抱温暖舒适,锦瑟就认定,是娘亲在抱着她哄着她。
朦胧中,锦瑟仿佛能够看到将来的事。
她风寒好了之后,母亲就病了,半年之后,母亲撒手人寰。
一时间,悲伤袭来,几乎要将锦瑟淹没。
不!她不要知道什么将来,她只管现在!她劝自己,那悲惨的将来只是个不可能会发生的噩梦。
锦瑟动了动,察觉到自己的右手动不了,左手却是可以的,她便抬起左手向上摸去。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要摸什么,只是凭着感觉伸出了手,摸过一点粗粝之后,她找到了柔软的所在。
其实,那是萧子醨的唇。
锦瑟仰头去够,将唇贴了上去。
很软,似乎也有点甜。
虽然和窝丝糖的口感很不一样,但用这个去替代好像也不错。
锦瑟上臂的骨头断了,脚踝有扭伤,淤青擦伤更是达到了十几处,萧子醨抱着她需要十分的小心,见她动了,一楞之下就尽力配合着。
锦瑟忽然皱了皱眉,甜味儿当中怎么掺杂了湿湿的咸涩呢?
萧子醨已是泪流满面。
他的瑟瑟,他的锦瑟,枉遭如此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