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离着天亮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伊势月槿缓步走回卧室,她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鬼的拟态是一种很细致的东西,起码对于伊势月槿来说是这样的。拟态来源于鬼对力量的运用,有的鬼无法拟态或者不屑于拟态,大部分鬼都会像零余子一样,拟态不过是让自己变得像人,将奇怪的部位隐藏起来。像伊势月槿这样讲究拟态的,或许也只有鬼舞辻无惨了。
伊势月槿操控着存在于细胞中的力量,一点点改造着自己的容貌,嘴唇和脸颊变得苍白夹杂着些许青紫,眼睑变得有些水肿,颜色变成紫黑色,一看似乎就是缺少睡眠的……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坐下,拿起化妆品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似乎想要遮住脸上的疲惫,但是还是有些许难掩露出。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过了八点,伊势月槿将斗篷穿好,她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慢慢走下楼梯,眼中难掩疲惫之色。
“月槿。”伊势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伊势月槿加快了步伐走下楼,她站在伊势莲面前,笑容有些牵强,“哥哥。”
“昨晚没休息好吗?”伊势莲眸色一黯,伸手轻轻拍了拍伊势月槿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还好……”伊势月槿牵起一抹笑容,似乎想要说明并没有什么,但是很显然她无法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伪装得若无其事。
“放心吧,哥哥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伊势莲一如曾经地承诺道,他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妹妹,像是在用视线描摹着自己最为熟悉的妹妹,他忧虑着妹妹会担忧着他们之间会疏离,他们因为不是人类而疏离。
或许他们本该是疏离的,伊势莲心中想到,这种念头像是一棵根系繁茂却无枝叶的树一般扎根在他心尖。鬼本就不是可以靠近阳光的生物,他们永远无法接近阳光,他们唯一可以见到的只有月光,他们只能得到月光的垂怜。
但是,天照大御神和月夜见尊本就是对立的,祂们本是最为亲近的双生,最终走向无法挽回的对立。
他不想他和他的妹妹也成为那样的关系,他希望他们可以成为同照的光源,扶持着前行。
“好。”伊势月槿点点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伊势莲在知道她是鬼后,看她的眼中总是带着哀伤——难以化解的哀伤,他似乎一直在忧心一个他认为必定会发生的事情,他害怕,却又坚信不疑。
她不喜欢伊势莲的眼神,但是她心中却感觉到一阵深深的难过,像是她曾经看着那个人离开,没有回头地离开,那个人走得那么坚定,似乎打算永远抛弃她,那个时候,那个人的眼神也是那么的哀恸又充满爱意。可惜的是,她的乞求与泪水都没有再唤回那个人……
一阵晃神,伊势月槿忍不住皱紧眉头,不知为何,她竟然一次次地回忆起来曾经,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不允许她忘却曾经。
一辆汽车在二人面前停下,侍从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伊势月槿在伊势莲的搀扶下上了车。
“那个袭击了你的人被安排在了后面那辆车。”伊势莲说道,他眼中是浅浅的笑意,带着些许安抚,就像是一位宠溺妹妹的哥哥。
“嗯,注射了吗/啡,想来也能控制住。”伊势月槿神色淡淡,有些疲惫,似乎不愿多说。
“等事情解决了,你好好休息两天吧,别太累了。”伊势莲安慰道。
“好。”伊势月槿笑弯了眸,像是一个乖巧的妹妹坦然接受着哥哥的关心。
伊势家族所在的地方离警视厅还有些距离,一路上风景变幻,属于自然的色彩一点点消失,涌入眼帘的便是属于科技的风采,吵嚷的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伊势月槿一手托腮,一手轻轻拉开些许车上的窗帘,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微熹的晨光还未让她有太多的不适,她就那样看着行人来来往往,眼中一片空茫。
车在警视厅门口停下,伊势月槿和伊势莲尚未下车,警视厅的各位高层已经急急忙忙赶到门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