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大亮,微弱的曦光透过一重重的纱帐,将?稀薄的光亮洒落在?两人之间。
扶玉原本还在?睡梦中,被?萧邺一下又一下地?揉弄发丝,她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痒意,因昨夜的折腾还有些倦意,所以并没有理会那人的闲暇之举。
她当?时还在?心里头想,再忍一忍,等这人从问辞阁离开,入宫为太后?贺寿,侯府和城门上下放松出入管制,自己便可以在?竹溪的帮助下一走了之。
更?重要的是,她非常想见上一面那个未见其人,只闻其名的母亲。
竹溪虽然未详细告诉出府计划,但?她若是和萧邺进宫,那么之前的筹谋便功亏一篑,付之东流了。
扶玉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她不明白的是,萧邺为何想要自己进宫,凭自己当?下低微的身份,进宫是不够格的。
片刻中,扶玉只想出了一种可能?性,那便是萧邺想让自己见证他今日赐婚的场面?
难道是这个吗?
真的没必要。
她没兴趣。
虽然萧邺方才说过要带她进宫一事,但?当?她抬眸看向萧邺,还是忍不住重复了这个傻问题:“世子要带我?进宫?”
光晕落在?萧邺的身上,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笑靥,点?了点?头。
扶玉脱口而出,“世子为何带我?进宫?凭我?的身份,不足以……”
萧邺松开揉捏柔顺发丝的手指,未等扶玉说完,便截住话道:“不日前告诉过你,祖母今日会在?寿宴上为我?挑选合眼的女子,请求陛下赐婚。”
扶玉接着道:“你是为了让我?去?看这个?”
“我?的腿伤还未完全好,若是在?众人前出丑,怕折煞世子的颜面。我?提前在?这里恭贺世子喜得佳人,可否让我?在?问辞阁好好呆着?”
萧邺眼眸微阖,不答。
在?听完扶玉的第二句话后?,他薄唇微勾,“我?的赐婚必是盛大而庄重,你怎么能?不见证?”
“怎么,吃醋了?”
听完带着笑意的这几句话,当?扶玉再次看向这个俊美无比的男人时,只觉得这张脸突然变得张牙舞爪了起?来。
她怀着心中的不快,话语含糊地?回答,“不敢。”
萧邺听完,却?是笑着捏了捏软软的脸颊,“允许你吃醋。”
“时间不多了,快起?来。”
说完,萧邺哼着小调,掀了床帐走了出去?,留下扶玉一人在?塌上。
一想到被?萧邺带进宫,只为了看这人的赐婚典礼,扶玉心中便又气又恼。
她甚至气得挠了挠本就?松散的鬓发,只这随手一碰,三?千青丝瞬间便垂落身前身后?,在?旖|旎的晨曦中,别有一番风情。
竹溪进来之时,便看见扶玉屈着腿,倚靠在?塌,一头乌发把她的脸蛋包裹地?严严实实,半点?看不到那小脸蛋,也看不到那半嗔的神态。
她刚刚也听说了进宫一事。
所以,不用多猜便知扶玉为何烦闷。
竹溪掀起?床帐走上前,拍了拍扶玉的肩,“世子催了好几次,姑娘该起?来梳妆打扮了。”
听到是竹溪的声音,扶玉慌忙抬头。
她拉住竹溪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声如蚊蝇,“怎么办,他要带我?进宫。”
扶玉也知此时屋里屋外都是人,是以不敢高声说话,只小声开口,让竹溪听到便足够。
“我?也才听说了这事。”
四下无声。
扶玉将?脑袋埋在?腿间,在?竹溪听了好几遍踌躇无助的怎么办后?,如花似玉的脸蛋突然抬了起?来。
当?扶玉再次看向竹溪时,原本慌乱的眸子变得坚毅,她的声音柔和却?有力量,“为了不进宫,我?想了一个法子,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法子?”
左手捏右手,而后?右手捏左手,如此循环往复几遍后?,扶玉方才开口,“我?这个法子是蠢中之蠢的笨法。”
一时半刻,自认聪明的竹溪怎么也没想到解决之法,是以对扶玉的蠢法子提了几分兴趣,道:“如何笨?”
扶玉的声音十分沉稳,“按照我?的设想,待我?梳洗面容时,会不小心掀翻盥洗盆,然后?再不小心踩水滑到,加重原本就?受伤未愈的腿伤。”
反复思索几遍后?,扶玉虽然觉得自己的法子既拙劣又不靠谱,但?她当?下别无他法,只能?试上一试。
见竹溪向自己投来担忧的目光,扶玉道:“我?学过跳舞,知道怎么摔倒又真实又不会伤筋动骨,这事我?有分寸,你且放心,不会真的受伤,也不会耽误离开。”
竹溪问:“我?能?做什么?”
“为了防止露馅,我?需要你在?我?摔倒之后?,去?把你师父请来,让他告诉萧邺,我?的伤势很重,半点?不能?移动,只能?留在?原处。”
一听完,竹溪也觉得这个法子是当?下最可行的,但?她脑子一动后?,立马想到了一个漏洞,道:“万一你摔得很重,他还是要让你去?呢?”
扶玉摆摆手,道:“不会这么没人性吧?”
一说完,想到萧邺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扶玉便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她得想得再周全些才好,但?她的脑袋瓜子是无论如何想不出任何机灵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