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一个头两个大,商陆这是又双叒叕生气了,等他从浴室出来,她得好好解释。
自从看过商陆的过去被欺负,她很理?解他为何和继母的关系恶劣,如?果是她在?困境里被那样?伤害,绝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作为商陆的妻子,她商景耀被看到单独在?一块说话?,生性多疑的商陆心里估计又对她产生了怀疑。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商陆在?里面沐浴,还?要一段时间才出来。
苏半夏再次翻开相册,她抚摸着相册的照片,从前的商陆是天之骄子,风华正茂的模样?惊艳了时光。
她没有说错,谁也比不上商陆。
看着这些照片,她不能免俗的有些心动,心中叹息,如?果没有车祸,那该多好。
伤不在?自己身上就永远无法切身体会,她即使再心疼,也只?是个旁观者,无法替商陆去承受痛苦。
她所能做的就是从侧面劝他去治疗双腿,尽快好起来。
商陆比很多普通家庭的残疾人状况要好,因为他有钱有势能坐最好的轮椅,去哪里都坐车,后面跟着保镖伺候。
可是,还?是有很多地方,他去不了。
她想和商陆手牵手一起散步,想和他一块爬山,去看绚丽的晚霞或是瑰丽的日出。
她还?想商陆能够在?夜晚的海边,沐浴倾泻下来的银色月光,背着她在?沙滩沿着海水的痕迹漫步。
好多好多事情非商陆不可,没人能替代他完成。
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
苏半夏倏地从沙发坐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从浴池出来的商陆。
男人身穿着墨色睡衣,黑发湿漉漉,几?缕发丝垂落贴着他清冷的眉眼,苍白?阴郁的脸庞紧绷,透着一种锋锐的感?觉。
啧啧啧,小气鬼,果然在?生气。
苏半夏放下相册,起身走过去。
“我和商景耀没什?么,是他非要拉着我说话?。”
商陆淡淡瞥她一眼,道:“不用向我解释。”
苏半夏看他犟嘴的样?子就想笑,在?他面前蹲下来,微仰着头看着他:“怎么不用。”
她抓住他冰冷的手,道:“我最怕被人误会,尤其是你?。”
商陆垂眸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任由她握着,没有像以往一样?抽回来。
当他上楼找苏半夏的时候,看见她和商景耀单独在?阳台,男人身形高大,女孩高挑漂亮,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
他永远也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给她所期望的未来。
当她和他在?一起,面对的永远只?有异样?的眼神,怜悯或是嘲讽,嘲笑他双腿残疾,可怜她嫁给残废。
他很愤怒,想将她拉扯过来,警告她。
最终还?是选择独自离开,回到卧室后,他浑身冰凉,如?坠入冰窖。他不是故意不理?她,只?是需要时间去调整,先哄好了自己,才能冷静面对她。
苏半夏看看他神色清冷的脸庞,那双冷淡的黑眸莫测看不出具体情绪。
生气,没生气?
商陆不愧是掩藏情绪的高手,她根本看不出来。
苏半夏很多话?吞进肚子里,看了眼他还?滴水的黑发,道:“怎么不吹头发,我帮你?吧。”
第一次在?老宅留宿,她对这里的环境不了解,翻找了半天没找到吹风机,“卧室里没有吹风机。”
商陆抿了抿唇,道:“我让佣人送过来。”
房间里有内线电话?,很快佣人就送了吹风机过来,她拿着吹风机看向坐在?轮椅中的商陆。
“快过来,我帮你?吹下头发,别着凉了。”
夏天洗完头发很容易干,但是房间里开着空调,湿漉漉的头发不吹干也容易感?冒。
商陆这些年习惯了亲力?亲为,他原本不打?算吹头发,想任由头发慢慢变干,面对她期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驶动轮椅过去。
苏半夏以前没伺候过人,小时候是妈妈给她吹头发,她头发又厚又长,最烦自己打?理?,由于家境还?算不错,经常去理?发店。
后来工作了,都是助理?帮忙弄,自己都是个被人伺候的人,哪里会伺候别人。
一开始,她是为了活着和商陆绑定在?一起,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心里对商陆有喜欢,更多的是心疼他。
所以,她想对商陆好。
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一旦对异性产生了心疼的情绪,对方就在?她/他心里占据了重要的地位,无法割舍。
苏半夏试了试吹风的温度,伸出另一只?手,葱白?似的纤细手指梳理?着男人的头发。
商陆的发质柔软,摸起来和绸缎似的很舒服,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耳朵,前面阴影遮着眉眼,显得有些阴郁。
苏半夏一边吹一边想,这几?天有时间要他去理?发。
嗡嗡嗡的吹风声音从后面传来,女孩柔软的指腹偶尔触碰到头皮,传来一阵奇异的酥麻。
商陆喉结上下滚动,脖颈到耳根子有些发红,搭在?扶手上的手克制握紧。
他无法照顾自己的时候,老夫人给他安排过护工,可和现在?的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心脏脉搏跳动,心尖就像是被猫儿挠着,他喉咙干渴,莫名地渴望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