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奎摆摆手：“这是咱们该受的。”
凌相若与易玹对视一眼，接着她对张氏道：“娘，咱们庄子还缺不少人手呢。”
张氏反应过来，恍然道：“那正好让你外祖父、二姨、小姨还有二姨父一起去帮忙，自家人也放心。”
逝者已矣，生者可怜。然而再悲伤，日子还得过不是？可之前张胡氏走火入魔一般将家底都投入了无忧长生堂，加上又办了场丧事，这个家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了。
而张有奎一家又不像凌朱氏一家那么极品，反而都是好的，凌相若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她们刚刚捣毁了无忧长生堂一处据点，还抓了庐阳府分坛的人，无忧长生堂难免不会报复。凌相若和易玹自然是不怕的，但就怕他们报复张有奎一家。所以还是将人带回眼皮底下保护起来为好。
张有奎身体一僵，错愕地看了凌相若一会，才有了反应，也作了决定：“好，那我这个不成器的老东西就不要脸一回，拖家带口去吃女儿和外孙女的了。”
要是张氏和凌相若还是过得以前那种日子，张有奎就是饿死也不会去打扰她们。但他已经知道凌相若的产业有多大，自然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
事因时而异嘛，人要学会变通。
倒是张二姨一家和张小姨有些不自在，张二姨当先道：“你们孝敬爹那是天经地义，哪有出嫁了的姐妹还去大姐家蹭吃蹭喝的？”
“就是，阿姐、大妞，你们不用担心。”二姨父附和道，他看向凌相若，“你姨父虽然没什么本事，挣不了大钱，但有手有脚的，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张小姨也忙道：“也没有小姨吃外甥女的道理，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凌相若无奈却又欣慰，这至少说明这些人都是纯良朴素的不是么？于是她笑着劝道：“你们想哪去了？我哪有那么大方哦，不信你们去问问我连凌家人都一个不养呢。我是请你们去帮忙，干多少活给多少工钱的。”
张有奎四人：“……”
“可不敢再说这种话了。”张有奎急道，“我们自己人知道是凌朱氏那老虔婆做的缺德事，可外人哪管什么是非黑白？指定是要骂你不孝呢！”
“爹说的是，她这嘴啊就是没个把门的，我也管不住她呢。”张氏趁机道，“还是要爹以后多管管她才是。”
张有奎闻言，却默默闭嘴转身了。他不是拎不清的老头，外祖父终归带了个“外”字，哪好管那么多哦？再说了，以后说不定他们一家的饭碗还要指望凌相若呢，他更没底气去管凌相若了。
张氏表情一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忍不住去看凌相若。
凌相若微微摇头：“娘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不听您的话了？您可不兴在外祖父面前编排我的啊。”
“是啊，大妞从小就懂事呢。”张有奎也不赞同道。
张氏：“……成，知道你们祖孙俩亲了。”
“那可不？”张有奎还挺得意。
凌相若便趁机道：“外祖父也帮忙劝劝二姨和小姨吧。”
张有奎沉吟一番，点头道：“嗯，你们也都来吧，不要辜负大妞的一番心意。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大妞也不是请你们去当‘老爷’的，好好干活就行了。”
张有奎都这么说了，她们也只好同意了。
翌日一早，张二姨夫妇准备先回家去收拾收拾，然后再去凌家村。
凌相若便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吧，阿城就不用去了，省的来回奔波。”
“好。”张二姨点头道。
等待的空当，凌相若拉着江城问道：“阿城读书了没？”
江城点点头：“读了一年了。”
凌相若心想江城今年九岁了，八岁上学堂算晚的了，一般乡下孩子都是六岁启蒙，聪明一些的九岁都会吟诗作赋了。
凌相若眼珠一转，指着易玹道：“你表姐夫可是探花郎呢，你想跟着他读书吗？”
易玹一顿，没想到他在一旁安静坐着，那边凌相若冷不丁就给他找了个活。
不过江城的确是个好孩子，教一教也未尝不可。才刚上了一年学，学的都是基础浅显的东西，费不了多少精力。且就算他偶尔忙，没时间教，易安都能胜任他的夫子，还愁找不到代班的么？
张有奎听到这话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不由自主地紧张地看着易玹和江城。
江城则怯生生看了易玹一眼，发现易玹也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多了几分勇气：“我想！”
易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等你爹娘回来问问，只要他们不反对，你就跟着我读书吧。不过你要记住，读书必须刻苦，若是三心二意，我会立即把你赶出去的。”
江城瞪大了双眼，惶恐道：“我一定刻苦，表姐夫你不要赶我走！”
“乖。”易玹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