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就算话有不妥,那也是出于为你好的心思啊。
易玹面色稍霁:“起来吧,那就即刻执行本官的命令,若有差池,便是你们私通他们,本官便拿你们顶替他们。”
两人心神俱骇,在他们以为易玹已经足够强硬狠辣的时候,没想到易玹还能更加强硬狠辣。可又偏偏踩在他们的底线上,不至于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
毕竟易玹此时再强硬狠辣,这火也还没烧到他们身上不是?
三百万两的亏空说放过就放过了,这一点足够麻痹他们了。
二人领命后苦着脸走出了公堂回到了自己的公廨。
“高,实在是高啊。”长史喟然一叹,“这哪里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分明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主簿也苦笑道:“是啊,偏偏此人行事又蛮横不讲章法,跟个愣头青似的。”
易玹的一系列举措可谓是粗暴直接,偏偏细思之下又粗中有细,令人细思极恐。你想抓他的把柄吧,好像还真挺多的,毕竟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法肯定有遭人诟病的地方,但真去抓了,又像是指尖细沙一样,一抓一漏,最后半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抓不到。
那这就不是莽撞无脑了,而是雷厉风行高深莫测。
“此人先以圆滑世故麻痹我们,又以雷霆手段肃清风气在民间立下威望,偏偏这一系列的举措都未曾波及我们分毫,这就更令我们以为高枕无忧。谁料他私底下早已另有谋划,在我们松懈之时又施以雷霆手段令我们不得不受他驱使。一旦此事做了,你我就成了他一条船上的蚂蚱了。”长史纠结不已。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选择么?”主簿无奈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更何况我们还有三百万两亏空的把柄在他手里。此人如此精明,必然不会被你我那番话糊弄过去,私底下怕也早已查到了什么。”
长史心中一凛,神色数变,最终叹道:“你说的对,如今你我没有第二条路了。但此事不能只有你我二人来做,当初伸手的可不止你我。”
“不错。”二人商议既毕,便立即将其他人也喊了过来,把易玹的命令传达了过去。
起初他们还有些抗拒,但被长史和主簿一通威逼利诱,也只能妥协了。
毕竟谁也不比谁干净,真抖搂出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跟在易玹身边伺候的易安也渐渐回过味来,原来三百万两是这么个用处。
这玩意要细查肯定得费不少工夫,至少目前易玹也没证据证明他们贪污,但不妨碍他故弄玄虚拿这事唬他们干活。
同时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这些人心里明白易玹开始怀疑并调查他们肯定会慌,一慌肯定会做更多的动作,一动就容易露出更多的马脚。
易玹敲了易安一下:“你这么闲,就跟着暗卫们一起盯着他们,免得有人阳奉阴违。”
易安:“哦。”
就在这么个艳阳高照平平无奇的下午,闽州府却发生了一场“小地动”,十之八九的地主家都被抄了。少数没被抄的,也是因为他们平日里与人为善,遵纪守法,不曾干过吞并土地鱼肉百姓的事。
消息一出,不仅闽州府震动,整个交州都为之震惊了。
这易玹也太大胆了,就这么公然把地方豪强的家给抄了?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仅仅是有钱而已,还有私人部曲啊。少则数百,多则上千,那是好对付的么?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场抄家行动遭到了不小的抵抗。可易玹手底下的暗卫和凌相若带来的红领巾都不是吃素的,遇到抵抗不从的就放他们,立即就将人都拿下了。
还有试图给地主们放水的,也都被暗中盯着他们的暗卫拿下了。
易玹看着被押着回来的中正,微微诧异:“本官也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