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易玹并未全信,反而同情地看了吴根水大爷一眼,这丑货怕是也被姓江的一通扯虎皮拉大旗给忽悠了。他背后绝对没有这么多人,如今还能在交州官场上稳坐如钟的要么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要么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他易玹身负皇命、简在帝心,这些人里有几个敢轻易冒险用操作科举舞弊这么重大的事来对他出手?
那姓江的却张口就来把陈霖也扯了进来,无非是借代刺史的名头压制他这个闽州太守罢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有这层关系在,吴根水大爷在心中潜意识就会有一个“有恃无恐”的印象,就算被易玹抓了,只要能熬过审问,事后就能飞黄腾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二字总是能叫人鬼迷心窍。
易玹所思所想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很快就收敛神思,吩咐道:“去请夫人过来。”
“是。”
凌相若很快过来,易玹便道:“将此人治好吧。”
顺着易玹所指,凌相若看向了吴根水大爷——嚯,这么惨。
凌相若给他喂了一颗回春丹,又用灵力给他梳理一遍,很快就治好了他的伤势。
但身体上的创伤好治,心理上的创伤却是好不了了。除非失忆。
吴根水大爷依旧觉得小腿和手指隐隐作痛,这是落下心病了。
“将他丢回原处去。”易玹吩咐一声,又对吴根水大爷道,“往日如何,今后亦如何即可。若敢露出半分马脚,就是你的死期。”
吴根水大爷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道:“草,草民知道了。”
他现在是里外不是人了,只要露出一丁点马脚被江文学、建州太守他们察觉到了,那就是在坏了他们的计划之后又坏了易玹的计划,两边都不会饶了他。
换句话说,他彻底被绑在易玹的贼船上了。
当然这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他不做那违法乱纪的事,不上建州太守他们的贼船,又如何会落得这般朝不保夕的下场?
吴根水大爷被暗卫们原封不动地送回了住处,那些从他这里买了试题的考生们压根不知道事情早已败露,正做着中举的美梦呢。
同样的,江文学也对易玹审问吴根水大爷一事一无所知。
在吴根水大爷被送回去之后,陆续又有几人去他那里买了试题,一切都那么风平浪静,这就更引不起他们的怀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八月初八,一个十分吉利的日子,就在万众瞩目之中到来了。
这是乡试第一场入场的日子,而明日才是正式开考的日子。
初九考完,十二和十五分别还有一场,一共考三场。
考试事宜易玹全程都未过问,只派了人严格把守贡院,不让任何人在考试期间出入。
考完之后,便是考官阅卷了。
除开主考官外,还有五名副考官,分管五个经房,副考官下面又有阅卷官若干。考卷便是先由阅卷官批阅,排出大致排名后,交由副考官审批,副考官批完还要再交由主考官审批,如此才能确定下最终的排名。
除开解元、亚元等名头外,每一房还会排出经魁、亚魁。
考完出场的时候,贡院门口百态横生,有的人老成持重,有的人面带微笑,有的人却嚎啕痛哭,甚至不堪负担昏厥过去。
而放榜的日子起码还要过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考生们还有的等。
就在考生们或回乡,或在府城继续逗留等待放榜时,一则流言悄然流传开了。
起因是朱茂才等一群学问稀疏的草包考完之后整日春风满面,似乎笃定自己能中举似的引起了旁人的怀疑。
经过一番揣测怀疑之后,关于他们乡试舞弊的猜测便在考生中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