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冷笑道:“你有什么冤?!奶这些年可是时时刻刻的吹皮,说村前那条河的水能干涸,她的钱干不了。一辈子也花不完!呵,这钱哪去了?!带棺材里去了不成?!我和安和可是一文也没见着!”
小钱氏十分心虚,见理不过,便哭着胡搅蛮缠起来,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呼天抢地道:“……要冤死人了,要逼死人了!哪里有什么私底不私底,二弟妹,你别胡说八道冤枉了人……”
孙氏一见她这德性就来火,那火不停的搓上来,道:“坏心的XX!”
她跳了起来指着她,脏话就冒出来了,道:“……作里作妖的给谁看呢?!奶死了,没人护你!你这可不好使!”
王安福额上的青筋不停的跳,道:“弟妹!”
“怎么?!大哥护婆娘要打我不成,当我没男人?!你打啊,打了试试看!快来看呐!就这两口子不是人,连亲娘都敢饿的人,打了弟弟弟妹也不稀奇,呸!丧了良心的王八犊子,有本事就打……我别的没有,我孙家有七个舅舅!你敢碰我一下,我叫他们来拆了你王家!好大哥,你来打,你敢就来打……”孙氏说罢就要往王安福那撞!
王安福胀红了脸,气的要死要活!奶在的时候,家里哪个敢这样对他说话!他捏紧了拳头却不敢下拳。倒不是怕瞪着他不准备拉架,一心纵容的王安和,而是欺凌弟妹的名声不能再传出去。娘这个事,已经叫他焦头烂额的了。
尼玛,这吵的,咋休息!
张兴柱实在受不了了,道:“别吵了!要吵滚出去吵!”
厨房内便是一静!
个个憋着火像个□□桶,瞪的跟乌眼鸡似的!
孙氏小声的呸了一声,道:“别以为还有奶护着你们,今儿这个事,都是你们不占理,便是寻里正分养老田,也得叫大哥吐出来!看看里正向着谁!”
小钱氏也气的慌,捂着胸口轻声道:“……我道你们有好心?哪里想奉养娘,是惦记着娘的好处吧!你才是烂了心肝的XX!”
这粗俗的撕破脸的村妇互骂,惊呆了张融融。她嘴角一抽,难道以后就生活在这环境中,看他们菜鸡互啄?这也太可怕了!
张兴柱看王安平吓傻了似的,冷眼进了厨房盛了一碗鸡汤,把鸡肉全给盛了,出来递给王安平,道:“吃!”与其给狗儿子吃,不如给这个不闹的吃!
王安平不敢接。战战兢兢的。
张兴柱塞他手里,王安平才接住开始小口小口的喝汤,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吃到过的好东西,只是今天吃不出什么滋味,他一边啜泣一边喝,眼泪就掉进了鸡汤里。
张兴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胆小了些,但不算是个混仗,那两个,不提也罢。王安平虽说废了些,但好歹是担心娘的。哪怕现在还没什么承担和魄力,好歹还算贴心,以后姑身边也有儿子贴心。他是侄儿,终究不是儿子啊。他要接走姑,却不能叫姑完全没了儿子孝敬。
有这一个就行了。那两个,不要也罢!
“安平,可想学裁缝手艺?!”张兴柱道。
王安平眨了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
张兴柱却没再多问,似乎已经有决定了,不知怎么的,眼泪突的也喜的下来了,道:“……还好姑活过来了。不然我哪里找姑孝顺去!?”
有村人未走的,听了这话凑了过来。张兴柱也是情到深处,又有演的成份,想顺利的把姑接走,便泪酒当场,道:“……当年,我才三岁啊……姑那时才十岁……要是没有姑,我早活不成了……”
村人听了,禁不住心中酸涩。都是人,谁没个难,不是铁石心肠的,谁不同情呢?
张兴柱道:“……在姑这,我就是儿子,我尽儿子的孝道,姑,我来奉养……”
村人倒是可以理解,有妇人道:“桂枝吃了半辈子苦,好歹有你这个娘家人惦记她,也算是有福了……哎,生儿子有啥用啊,听听这吵的……也不怕丢人!”
这王家的事未免太令人心寒了。生儿子这样还不如生块叉烧!
“钱老太婆是个造孽的……”有老汉摇了摇头道:“从嫁进咱们村起,就是个厉害的,这一辈子,她是没吃到苦,享了一辈子福,倒把苦果全给桂枝了,可怜呐……”
钱老太婆一嫁进来就辖制住了丈夫,把儿子生了给管的死死的,跟木头似的听话,婆婆死的早,基本就没吃过苦,在村里是横着走的,就没一家能吵得过她的。但凡遇事,无不是她占便宜。久而久之的,村里人遇着她都绕着她,不与她争吵。
“多大仇,把桂枝儿子教成了这样,啧啧,还娶了钱家的人为大儿妇,这得多大仇怨才这样啊……”
村人说着说着就说歪了,又说到钱老太婆厉害上去了。
有妇人接话道:“桂枝说哩,钱老太婆要儿子去服侍,不要她哩,我看永生就是她克死的……这死老太婆可不就是个克人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