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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长冬节(2 / 2)


她递了一颗瓜子给沈莹莹,“神灵在上,我赐你一粒瓜子,保准你今日能赢!”

沈莹莹笑开了颜,末了,她嫌弃地看了看掌心的瓜子:“就一粒,你也太寒酸了吧!”

葛幼依哈哈大笑。

那厢,沈莹莹已经换上一身劲装,跃跃欲试了。公子哥们见怪不怪,也没因为她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哨长声起,宴中央,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争得头破血流,唯有沈莹莹一个女子在高个的人堆里出奇的扎眼。她一身红衣,在人堆里穿梭,葛幼依看得起兴,瓜子磕个不停。

下场后,沈莹莹丧气道:“居然输了,气死本小姐了!”

葛幼依莞尔一笑,“不碍事,不碍事。”

第二项是投壶。

一听到投壶,原本沮丧的沈莹莹立马来了精神,怂恿道:“到投壶了,你快去啊!”

她知道葛幼依的投壶练得不错。

葛幼依打趣地看了她一眼:“那可不。”

“但我不去。”

两世的经验加起来,投壶的技术能不好吗,但要是因为出风头被狗太子注意到了,那才叫坏了事。

“不去不去。”她径直摇头。

沈莹莹满脸不同意:“为什么不去,多好的机会。”

葛幼依皱眉。

她还在思虑,耳旁突然传来一阵贵女们的惊呼。

葛幼依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一条长鞭破空而落,挥到了她跟前。

和熙县主早就听到了两人的聊天,眼下见葛幼依不情不愿,便以为她没有真本事。

正好拿捏一番。

她傲气地抬起下巴,长鞭指着葛幼依:“你,出来!跟本县主一战!”

葛幼依:“......”

她明明就是个看戏的,为什么会扯到她身上?

见状,江胤不知从哪冒出来,沉声劝道:“远英,不可胡闹。”

远英,自是和熙县主的名讳。

江远英气鼓鼓地盯着他,胸膛不停地起伏着:“我不管!本县主今天就要跟她一较高下!”

闻言,葛幼依也懒得躲了,丢给她一个眼神。

江远英见了,气得跳脚。这个病秧子,居然敢藐视她!

好戏一出,谁不爱看?

席上的众人都等着两人争斗。

无奈之下,葛幼依只能接过内侍递来的羽箭,走到江远英面前。

江远英早已做好准备,颐指气使地让侍女把专门定制的羽箭拿过来。

上好的弓箭在素白的雪天下,流转出一股细闪的光芒,一只烫金色的小鸡藏于箭尾,高傲地扬起头颅。

葛幼依凝眸一看,差点失笑。这人,连支羽箭都骚里骚气的?!

些许是看出了葛幼依在嘲讽她,江远英憋一股气,反驳道:“笑什么笑!”

“没见过凤凰?!”

“真是野山鸡。”

葛幼依仍在努力地憋住笑。

江远英假装没看到,呵斥着一旁的宫人:“看什么看,还不快开始?!”

投壶三局两胜,因壶底装满了红豆,所以一支弓箭只有一次机会。相同时间内,看谁投入的箭数多,谁便获胜。

但若有三箭一发,盲投,或者背坐反投等加分项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当然,两个姑娘家是耍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第一局只是单纯地比较投中的箭数罢了。

江远英:“谁先来?”

葛幼依:“你先来。”

江远英:“难不成,你怕了?”

“对对对,我怕了。”葛幼依看着那只小鸡,边笑边点头。

江远英听了,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傲慢地看了她一眼,冷嗤一声。

哨长起,江远英聚精会神,脸上慢慢地渗出了薄汗,手里却投掷个不停,生怕漏过一支箭。

随着内侍的一声声数,她更是紧张了。

“时间到!”

投中最后一支箭,江远英连忙问身边的侍女:“几支?”

侍女老实答道:“十二。”

江远英这才放心了。她颇有底气扬起下巴:“怎么?怕了没?”

听闻,葛幼依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切”了一声。

江远英涨红着脸,一时说不出话。

只见,葛幼依随手挑了一支羽箭,眼波流转间,手里耍了好几个箭花。

江远英木着一张脸,她也不眨地盯着葛幼依,却听,“咻”地一声,是箭投中了壶。与她刚刚紧张的模样大相庭径。

箭一投中,席上几个眼尖的公子哥不由得赞叹几声,更有甚者,遂起座拍掌叫好。反而显得江远英刚刚的行径就是个笑话。于是,她看葛幼依的眼神更加怨憎了。

虽然她是南定王之女,但总有公子哥不买她面子的。眼下见有人压了她的风头,不得多乐呵几番。况且,一看葛幼依的架势,便知是私底下练习了千百遍的。

不远处,太子一行人正干杵着,不前进,也不后退。

素来吊儿郎当的李纤也噤声,打量着太子的神色。他自小与太子相伴,刚才女子耍的这招箭花,可是与太子的如出一辙。而整个大魏,能耍出这招的也没两个。也不知是偶然,还是......

魏昭神色莫明。

女子清丽白腻的脸上惹来雪花的觊觎,纷纷落到她的发上,肩上,迷乱了她的眼。可她却凝着神,一心扑在投壶之中,嫣如丹果的唇微启,露出有如白瓷的贝齿。

待看到唇上的那抹脂色,魏昭稍一晃神。他沉声道:“走,去看看。”

那处,葛幼依全然不知她已经暴露了。

前世,她的投壶技术一半是自己摸索的,而另外一半,则是魏昭手把手,日日教会她的。因此,这招箭花,几乎跟魏昭耍的一模一样,而她凑巧忘记了这点。

侍女数了数,迎上葛幼依,俯身道:“回禀姑娘,全中。”

听言,站在原地的江远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怎么会?!

她咬着牙看向葛幼依:“你刚刚骗我?”

葛幼依无辜脸:“我没骗你呀,刚刚有些手生,我还以为自己一个都投不中呢。”她戏谑地盯着江远英:“谁知道,全中啦。”

江远英面子兜不住了:“你?!”她差点要哭出来,看向一侧的江胤:“哥!我不比了!”

江胤巴不得她说这句话,当即与葛幼依协商。

葛幼依原本也想放过她,不想捅太大的篓子。可谁知,那天杀的狗太子在此时掺了一脚。

“谁说不比的?继续。”

葛幼依脑子一“嗡”,浑身血液像是被凝住。她仍清楚地记得,男人日日夜夜在身侧无理的索求。

江远英见是太子,便蔫了似的,话都说不流畅:“太......太子哥哥。”

而葛幼依丝毫不敢转身。

仍听那人道:“本太子要看,你可有意见?”

江远英哪敢违背他,立马低首称好。

葛幼依终于寻回了自己的魂儿,她僵硬地朝魏昭作揖,头低得快埋到地里:“参见太子殿下。”

魏昭眯眼,辨不出喜怒:“你这招箭花,耍得不错。”

闻言,葛幼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却见男人眼底没有前世的癫狂,便知,他没有重活。

只有她一人罢了。

葛幼依顿时松了口气。

比赛照样进行,可明眼人都看出,结局已经没有了意义,太子显然是对这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来了兴趣。

江远英没了兴致,第二局只有区区几支中了。

魏昭忽然开口:“你可会盲投?”这句显然问的是葛幼依。

葛幼依呼吸一窒,哪敢说会,只好摇头:“回禀殿下,民女不会。”

魏昭冷笑出声。

一侧的李钎倒是看出他的不开心了。这女子连箭花都会耍,怎么可能不会盲投?居然当着殿下的面说谎,真是胆大包天。

葛幼依不知道四周的人是怎么想的,她手中拿着箭,不怕死地继续耍了个箭花。

眼神骤然和男人对上。

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葛幼依抬起下巴,回以一视。男人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一潭死水,淡淡地看着她。

葛幼依却知道,他这是要生气了。她看了眼天色,手中的箭花耍个不停。

既然重活,那便不能任人摆布。该是怎么样的,便怎么样吧。

葛幼依心一定,作势就要把羽箭投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天上来了阵风,“呜呼呜呼”地吹,雪花飞扬一片。

魏昭惊异,方才还见到暖阳,忽然之间便换个了天。

他刚想起身,地底下忽然有一把大长刃破土而出,直接捅破他的木椅,与他那玩意儿只差几毫厘的距离。

与此同时,风歇,暖阳出。

众人瞪大了双眼,盯着太子两条腿之间的大长刃,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娇俏的笑声传来。

葛幼依看到狗太子被吓得脸色惨白,那玩意差点不能人道时,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捂着肚子,眼尾还捎着泪花。

何曾见过他如此吃瘪?!实在是太痛快了!

葛幼依差点笑岔气,等到她终于缓过来时,便见众人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而魏昭,正怒视着她,目光如炬。

葛幼依:“......”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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