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到马累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从机场出来,蓝晚清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又抬手压了压头顶上的遮阳帽。
这里的蓝天白云依旧清晰明朗,微风轻拂暖意依然。
一辆似是涂了釉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机场出口的台阶下,在璀璨的阳光映射下反着锃亮的光。
早已等候多时的白马庄园小哥看见她出来,快步走上台阶,接过蓝晚清手里的行李箱,笑容灿烂的和她打着招呼。
她提提嘴角,淡淡应声。
小哥是马累本地人,皮肤黝黑,个子虽然不高,但看着身体强健。
蓝晚清连着三年在八月份到白马度假半个多月都是住在白马庄园,每次也都是这小哥接机,即使相处时间不多,也对她的脾气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话少,或者该说,不爱说话。
小哥对于蓝晚清的冷淡并不介意,挂在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那口大白牙在明媚的阳光下像是打过蜡的上好白瓷一样闪闪发着光。
他的动作稳妥又迅速,蓝晚清信步走下台阶时,他已经放好行李,替她打开了车门。
她轻声道谢,一手压着帽檐,一手压住裙摆倾身坐进车里。
车子启动,蓝晚清按下车窗,微风徐徐吹进车里,裹挟着阳光和海水相交织的清爽。
她手指勾住墨镜的鼻梗把墨镜勾到下巴底下,侧头望向窗外眯了眯眼睛,目力所及之处蓝天白云水光一色。
白云一团团飘的很低,像是一伸手就能够着一样,越往远处看,天空的蓝色越重,和碧绿的海水相叠在一起,缱缱绻绻。
沙滩边一排排的椰子树在疾驰的车子后堪堪虚影闪过。
蓝晚清闭上眼,轻轻舒口气,只有这时候,她才是属于她自己的。
没有不得不参加的饭局,宴会,没有要开的没完没了的会议,也不用再说违心不想说的话。
她微微往后,靠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闭目养神。
十多分钟后,车子缓缓停下,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她睁开眼,重新勾起墨镜带上,抬脚下了车。
拒绝了小哥要带她进去的建议,她独自上了台阶进了水飞休息室。
轻柔舒缓的音乐,深色的桌椅,撞色的靠枕,暖色的灯光,诺大的休息室里,每一处的设计都精致到极致。
服务台还是那个瘦高的白种金发美女,热情的招呼她喝点什么,蓝晚清点了一杯温水,她浅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往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里走。
那地方是她每次来这里等水飞的时候习惯待的地方,因为安静。
隔绝了人来人往的大厅和有些吵闹的儿童游乐房。
最重要的是,那个沙发面对的窗透过来的阳光不炙热,窗外还有很好的景致。
蓝晚清穿过相邻的隔板,却住了脚步。
那地方有人了。
一个男人。
一个背影看起来异常挺括的...亚洲男人。
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这地方是这间休息室里唯一可以堪称偏僻的地方,服务台那美女说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
所以,果然是几乎,不是绝对。
但这里并不是自己开的,她也不能上前对他说这是她习惯坐的地方,让他另换位置坐。
蓝晚清扫了一眼这个角落,一共三套沙发。
一套面对窗的,也就是那男人现在坐的那套,另外两套,一套在男人斜对面背对着另一扇窗,还有一套就是她旁边这套,在男人坐着的斜后方60度左右的地方,背靠墙壁,和另一套沙发面对面。
蓝晚清没思考太久,坐到了男人斜对面的那套沙发上。
她拿下头上的遮阳帽放到沙发一旁,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这一路上她滴水未沾,温润的水沿着喉咙顺流而下,像是久旱的枯井突然有了雨水的滋润,她没忍住轻咳了一下,抬手轻轻揉了揉嗓子。
男人因为她突然的出声,翻书的动作稍顿,但那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
蓝晚清余光瞄到,忍不住好奇的瞥了一眼过去。
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的样子。
即使只是一个三分之二的侧身,也足够让蓝晚清看清楚,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说实在的,好看的男人她见的不算少,小疯子都算一个,连她家里那个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周岁的小崽子都长得很好看,但是,像这个男人一样,把一身休闲装都穿的跟正装一样挺括好看的,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蓝晚清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端着水杯,透过墨镜,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