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琴有些呆住,似乎是已经被娄氏说服,朝前?走了几?步。
娄氏见他这样,不禁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想到,这谢琴还是如以前一样胆小,果然如她所料,这便应该是要重新投靠自己了?。
只是这谢琴知道的太多,待她翻身之后,便不能留了?,只需要?找个由头将他弄死,对外就说是病故好了。
没想到下一刻,谢琴却是一声令下道:“娄氏要联合娄家谋反!快把她抓起来!”
两个小厮毫不犹豫的上?前?,一人反剪娄氏一条手臂,将她按倒在地。
“谢琴!你疯了!”娄氏简直不敢相信,看着谢琴大骂道:“谢家早晚要?完,你竟然这种时候还跟我作对!”
“谢家完不完,那也是我家!”谢琴冷着脸道:“我是谢家人,不是你娄家人。你要?害我全家,伤我哥哥嫂嫂,我就算和谢家共存亡,也不会放过你!”
“况且……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谢琴冷笑一声,盯着娄氏的眼睛,叫她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从我小时候便一直诓骗我,打压我,我如今知道了?你的秘密,以你的性子,还会放了我?”谢琴说道:“母亲,我可是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这般歹毒,你的话,是半点信用都没有了?!”
娄氏没想到不到一年,谢琴竟如变了?一个人般。
她被两个小厮死死押着,丝毫不能动弹,嘴上却是骂骂咧咧,污言秽语,哪里还有半点侯门女儿的风度。
白术正在生产,谢琴也不愿拿此事去烦他。
他将娄氏带到正门口,那军士处,将此事细细说明,那军士便十分警惕,叫了人随谢琴去把那南院的小门守上?。
置于娄氏,便五花大绑了?扣在一旁,让人严加看守。
此时,谢家的大门口虽有众多?家仆与兵士把守,但是也摇摇欲坠,眼瞧着那门栓就快要?被外面撞开?。
娄氏哈哈大笑道:“你们如今还在这边挣扎,殊不知马上?就要大祸临头!我劝你们,要?是识相的话还是早点将门打开?,如此还可以将功赎罪!”
“这个疯妇!”那军士听她动摇军心,烦不胜烦的骂道。
他随地捡了一块擦马桶的脏布,塞入娄氏口中,堵了她的嘴。又狠狠给了?她一脚,将人踢得歪倒在一旁,只得发出呜呜痛呼。
若不是此人如今还是谢家夫人,他不能拿她如何?,早就一刀下去就地正法了?。
“这位军爷……”谢琴见着门口的惨状心中也是害怕:“我嫂嫂还在生产,这边可还能撑得住么?”
“莫怕。”那军士看了?谢琴一眼便道:“白哥儿吉人天相,必不会有事。再说城里如今闹出这么大动静,京郊祁守备那边应该已经知晓,他会过来救我们的。”
就在此时,谢琴便听得内院跑来一个小厮,对他说道:“琴少爷,快!快回去,白主子已经生了?!”
谢琴眼睛一亮,面上露出喜色。此时便与那军士道别,随着小厮回到后院。
果然,他还未走到大哥的院中,远远便听见婴儿嘹亮的哭声。
“嫂嫂!”谢琴立刻快步跑进院中,推开房门,便见到白术满身大汗躺在床上?,旁边还躺着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孩儿。林舒语此时正端着一盆清水,用帕子给那小婴儿轻轻擦拭身上?的胎粪。
“谢琴,你来了。”白术此时虽看着极为狼狈,但神色却是极其松快,看着身旁的小婴儿,面上一股柔色。
“恭喜嫂嫂。”谢琴瞧见那婴孩儿皱巴巴一团,面上还有未揩尽的胎粪,也看不出长相。但额上?一颗红痣,倒是红的滴血,分明是个哥儿。
谢琴心中又是喜爱,又有一丝遗憾的说道:“可惜是个哥儿……”
白术一举得子,若是个儿子,必然要打了?京中所有人的脸,可偏偏却是个哥儿……谢琴心中有些酸楚。
不是他不喜爱哥儿,而是一想到这哥儿与白术的境遇,便又希望自己的嫂嫂一切都能是顺顺利利的。
然而白术却是十分高兴道:“哥儿正好,你大哥最想要个哥儿,这一生便是个哥儿,他知道了?定是极高兴的。”
林舒语也在一旁说道:“琴哥儿此话差矣,白哥儿生的哥儿必定不同一般,长大若是个如他一般的哥儿,不是更加厉害?实在没什么可惜的……”
白术此言说的是极自信的,林舒语也是情真意切。
谢琴本是替白术惋惜,听得他这样说了?,却将心中的遗憾也一扫而空,觉得哥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自己大哥嫂嫂喜欢,那便是极好的。
此时,白术招了?招手对谢琴道:“谢琴,你过来。”
谢琴一怔,便又上前?一步。
白术才道:“方才娄氏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做的极好。”
谢琴呆了?,也不知白术人在产房,怎得外面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术此时便道:“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定数。你且留在此处,与舒语帮我一道照看着孩子,我去去便回了?。”
谢琴目瞪口呆,看着白术从床上?爬起,以帕巾擦干全身的汗,用白布紧紧裹住腹部。
做完这些,他便换上一身紧身便服,从墙角取出了一把长长的佩刀。
大宣私自持有武器是违法的,但自谢槐钰上次遇袭以后,便长了个心眼,在家中藏了一把佩刀防身,此时正为合用。
“嫂嫂……你……你这是要去干嘛……”谢琴瞧着白术如此打扮,除了面色略略有些憔悴,竟看不出是一个刚刚生产过的人……
那接生的大夫也是啊啊喔喔不知说些什么,只在一旁车轱辘的重复道:“不可……伤身……不可……不可……”
“此时也顾不了?那些了?。”白术喘了?口气,淡然说道。
他以前在虫星战斗之时,几?次重伤濒死之时,也靠着意志险象环生的挺了过来。
现在虽生过孩子,消耗颇大,但以他的体能,却还有着三层的体力?,并未到达极限,。
这也是因为白术一直锻炼的很多?,运动量也大,孩子并不算太大。因此这般头胎便数个时辰就生出来了,也算十分顺利了。
谢家有难,祁擒月的兵力也不知何时才能赶到。
谢槐钰不在,他要?替他守着谢家,守着他们的孩子,守着他们的弟弟和亲人,不能叫人伤了他们一根汗毛,他要?叫谢槐钰一生无忧,一生喜乐!
白术想到这里,便毫不犹豫的朝着大门口快步走去。
这时,谢家大门口那根门闩已经摇摇欲坠,被震裂了?一道,眼看着不过一息就要?断裂。
领头的军士面色凝重,抽出腰间佩刀,对门口所有人道:“谢家的仆役们全部先行退开?,去你们主子的房间外守着。其他人,准备抵御外敌,把谢家给守好了!”
“是!”祁擒月抽调过来的兵士们都是好手,又对他忠心耿耿,此时也是毫无犹豫,便纷纷抽刀,警惕的盯着门口,等待外面那些破门而入之人。
谢家的仆役们则朝着后院退去,不过跑到一半,便瞧见了?自己本应躺在产床上?的主子,满脸带煞的朝这方走来。
“你们都回院子里去,护着谢琴他们……”白术淡然说道。
他一身气场,目光犀利,除了面色略微憔悴,一点都不像是个刚刚生产过的。
“是……”谢家的仆役们见了?自己主子这般沉着,心中也不由的安定下来。
只觉得今日之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谢家这般高门大户,一定能化险为夷,否极泰来。
“咔嚓——”随着一声巨响,大门的门闩断成了?两截,大门被人破开。
谢家门口虽有数十好手把守着,但外面一百多号兵士突然闯入其中,挥刀而下,还是叫他们应对艰难。
“把谢家叛党一律除尽!抄了?谢家钱财,大殿下必定重重有赏!荣华富贵指日可待!”领头的将士一声大喊,那些兵士们眼中便流露出贪婪的目光,拼得更用力了?一些。
都知道谢家富可敌国,这么多?的钱,便是手指缝里漏出一点,也足够他们享受大半辈子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多?时,那祁擒月的兵士中就有数人受伤。
不过他们毕竟经验十足,也杀了?几?个敌人,此时便后退着靠拢在一起,尽力封住闯入贼人的去路。
“祁守备有令,我们背水一战!不死不休!”领头的军士一声呐喊,鼓足气势。
众兵士便强打起精神,他们都是为祁家服务多年的老兵,家中甚至有兄弟亲长就在军中。
此次既奉了?祁擒月的令,便是战死在此地,也绝不会中途而退。
十几?个兵士与上百兵士,同时交锋起来,一人抵御十人,便是再好的身手,也叫那领头的军士十分疲惫。
就在他快要抵挡不住之时,对面的刀锋正对着他的面孔落下,眼瞧着就要将人斩成两半。
他只觉得肩头一重,就被一股大力?强压了?下去,跪倒在地。
而对面那拿刀之人,则睁大眼站在原地,佩刀落在地上,捂着脖子一动不动。过了?几?秒,那脖子处才如泉水般喷出大量鲜血,叫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死了个彻底。
白术从那领头军士的肩上单脚跃下,道:“动作不够灵敏,练得不够。”
那领头军士摸了摸自己酸痛的肩膀,才知道方才是白术一脚把他踩下去了。
他睁大眼,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这位白哥儿不是刚刚还在产子,怎得如今却如没事人一般站在这混乱的战场,还一刀一个,数息之间便将入侵外敌杀了?几?个。
白术许久未用刀了?,又刚刚产子,出手到底是没有过去熟练。
不过因着他的功底和经验,每一次出手便是冲着敌人的死穴,动作实在太快。
往往叫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抹了脖子,死的透透的,一时间,那些看到这般景象的兵士们都纷纷后退,不敢再接近他身边。
祁擒月派来的兵士们本已经被逼到绝处,此时见了?白术出手,心中一时间便是豪情万丈,澎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