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搁在以前,载以乾哪会只是被甩出,没抽他个遍体鳞伤,去了半条命,杜鹃树岂会善罢甘休。
而造成这一差别的,凭直觉,宋晏猜测多半是因为怀里的小家伙。
“西西,叔叔能请你帮个忙吗?”
曦曦咬着巧克力,含糊道:“你……说。”
“你能帮叔叔,跟杜鹃树要株幼苗吗?”
曦曦环着宋晏的脖子,疑惑地瞅了眼数百米外的杜鹃林,嚼碎巧克力咽下,“叔叔也想尝尝花苞里的蜂蜜吗?”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宋晏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告诉她,讨来的幼苗要送去帝都的研究院吧?
曦曦挣扎着下地,迈着小短腿朝杜鹃林走去。
宋晏吓了一跳,忙抄起曦曦,拿了背包上的防护服给她穿上:“叔叔带你过去。”
一手抱着曦曦,宋晏一手执枪,试探地一步步朝母树靠近,五米、十米、二十米……
“好了,西西说吧。”宋晏停在母树七十米开外,不敢再向前。
他一个人还好,带着小家伙,一旦杜鹃树并非如他猜测的那般对西西心生喜爱,而是舞动枝条发动攻击,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带着小家伙全身而退。
“那个……”曦曦还从没跟谁讨要过什么,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绞了绞手指,“那个树树啊,我想跟你要一株带有很多花苞的幼苗。”
“嗯,那个……”想了想,曦曦又道,“花苞里可不可多点花蜜。”
母树等了会儿,见曦曦没其他要求了,选了根花苞累累的枝条掰下,递了过来。
宋晏伸手接住,警惕地朝后退去。
“等一下。”
一道模糊,而又稚嫩的声音响在耳边。
宋晏下意识地摇了下头,几乎要怀疑是风儿吹过树林传来的呜咽。
“咦,你会说话呀?”曦曦好奇地招了招手,“你好,我叫曦曦,‘日’字旁那个‘曦’字。给我取名的叔叔说,‘曦’为阳光,亦代表了‘初使’和‘希望’。你呢?”
宋晏一怔,他以为孩子的名字,是东南西北的‘西’字呢。原来是充满了暖阳和希望的‘曦’啊。
“哎,你怎么不回答?”曦曦眉头微拧,点着下巴想了想,“方才我叫你树树,那是胡乱叫的,当不得真。你的真名叫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母树枝条纠缠着抖落一地粉红花雨,好似曦曦抛给了它一个难题,让它纠结难言。
曦曦眨了眨蓝宝石般清澈透明眸子,“还是说……你没有名字?”她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曦曦眉眼飞扬,唇角一弯笑道,“树树是不能叫的,山中树木繁多,你要是叫了树树,不知道的,谁知道叫的是你呢。”
曦曦杏眼眯了眯,思索道:“你花里带蜜,蜜蜂粘了花粉的香味,甜中带香,那我叫你‘香香’可好?”
曦曦话落,母树上的花苞瞬间绽放,浓郁的甜味随风游走,一片、两片……片片花瓣挣脱花苞飘在风中,形成了一条彩带,绕着宋晏、曦曦盘旋飞舞。
“呵呵……香香……”曦曦伸手,彩带从她手上飘过,有花瓣落下,掉在她手心,莹白的小手覆着一片红。
“香香,你很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哈哈……我也喜欢……”
宋晏抱着她脚步不停,勾起地上的背包甩在背上,冲趴在地上,一脸惊愕的载以乾喝道:“走!”
载以乾抹了把脸,双手一撑地面跳了起来,急走几步,捡起自己的背包,瞅了眼还追着宋晏、曦曦不放的彩带,叫道:“娘的,这什么世界啊,变异植物都长脑子了?”连花瓣都会追着人跑了。
曦曦捻起手心里的花瓣,放进嘴里。
宋晏余光扫过,忙把手里的花枝丢在地上,一把扣住她的嘴,哄道:“曦曦,不能吃,快吐出来。”
研究室那边,不是没有人吃过变异植物的花果,结果无不是爆体而亡。
曦曦摇了摇头,不愿:“甜的。”
载以乾闻言忙跑来,一拉背包的侧袋,掏了把果味软糖出来,“曦曦,叔叔这里有糖。”
捧着软糖,戟以乾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语无伦次道:“你看,好多,都是你的。它们可比花瓣甜多了。”
“曦曦快吐出来,叔叔给你剥糖吃。”载以乾慌乱地捏了颗橘子味的咬开糖纸,递到她唇边,跟着宋晏一起哄道:“来,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咱们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