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动静太大,根本遮掩不住。
楚白歌叫出声的时候,还有人当是男女情趣,但沈浮和那个女人打的乒乒乓乓,旁人就是想当个瞎子聋子也做不到,尤其是酒楼的掌柜,此时正站在人群前头,一脸的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圆圆的脸蛋上面,写满了愁苦。
能开酒楼的,敢开酒楼的,多少都是和当地三教九流有些说不清干系的人,就算称不上坐山虎,也是一条地头蛇,寻常的少侠少女,江湖人士,打烂一条板凳,都要赔的底裤朝天——话不是说了吗,“寻常”的少侠少女,主要是寻常,打的你来我往激情澎湃的沈浮和那个一看就不似好人的女人,怎么也和这两个字沾不上关系。
天字房里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古董,却也是精挑细选花了大价钱买的好东西,此时桌上的紫砂壶和茶杯碎了一地,床头的两个大花瓶也只剩下碎片,更别提那道双开的木门……掌柜的只觉得看一眼地面,自己那颗拨着算盘的心都在滴血。
就是这样,他还不敢流露出不满的情绪来。
他虽然没什么高深的武功,却也称得上老江湖,知道什么人能随便得罪,什么人得小心捧着,在他眼里,出手不凡,气度亦非比寻常的沈浮,无疑是后者。
不仅不敢把心疼显露出来,还得赔上笑脸,“两位少侠,敢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沈浮看他一眼,问道:“报官了吗?”
掌柜的:“啊?”
寻常江湖人士,不应该很怕和官府扯上联系吗?
他不敢忤逆沈浮的话,忙遣了小二,去官府寻人。
被吵醒的住客们,也不嫌吵闹,一个二个眼睛比夜猫子还亮,兴致勃勃地盯着沈浮和被她压在身下的女人,不知道脑补出了多少爱恨情仇的故事。
女人被捆住了手,眼睛被石灰粉灼烧的厉害,还在痛苦的嚎叫。
她恶毒的诅咒着沈浮:“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沈浮本来就被她吵得受不了才出手的,听见她的咒骂,更是脑门发疼。
当下一脚踩在她的脸上,直接将女人的嘴踩变形,面无表情地道:“闭嘴!”
围观的吃瓜群众齐齐地抖了抖肩膀。
看起来娇娇弱弱俏丽可人的一个姑娘,怎么这么彪悍呢?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夜出的小二,总算拉着两个衣衫不整的捕快姗姗来迟。
大半夜的被人喊起来加班,任谁的脸色看上去都不会太好。
“让开让开,官府办事,别挡着路,小心办你个妨碍公务!”
吃瓜群众们纷纷让开。
两个捕快走上前来,见到沈浮,先是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一捧,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这位女侠,可是沈浮沈双刀?”
沈浮奇怪地看向他们,问道:“你们认识我?”
“自是认识!”两名捕快的神情明显看得出激动,“沈女侠惩恶扬善,一路不知送了多少通缉犯进官府的大牢,可谓是以一己之身护天下太平,您的义举早已传遍了附近的城镇!我与同僚白日里聊天还在说着,不知道沈女侠什么时候路过扬州,也来清理清理我们扬州的杂碎。”
最重要的是,多来点通缉犯,这个月的KPI就达标了啊!
听说别的县城有个背着双刀的沈姓女侠,专门抓通缉犯之后,他们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她能“路过”一下,顺便铲奸除恶,抓几个通缉犯关进他们的大牢!
楚白歌闻言,顿时对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女侠,流露出敬佩的神情。
沈浮略感羞赧……
她积极地抓通缉犯,匡扶正义都是其次,主要是没钱。
因此每进一座城,她都会先把墙上贴的通缉犯照片,牢牢地记在心里面。
万一路上撞见,就当是捡钱。
想到这儿,纯粹是为了避免麻烦才报官的沈浮脑子一转,抓起女人的头发,将她的脸露出来,对两名捕快道:“两位大人看看,这名女子可眼熟,她可有通缉令在身?”
一名捕快低头,女人的脸上满是石灰粉,眼睛都睁不开,叫人看不清面容。
他为难地道:“这……”
另一名则看向女子的手,见到漆黑的指甲,神情便是一震,惊骇道:“莫非,此女便是采阳补阴,连杀三十余名男子的毒寡妇?”
显然,毒寡妇这个通缉犯的名声不小。
就是住店的客官里,都有不少人发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瘫软在床上的楚白歌逐渐恢复了力气,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面具,忙将其捡起来,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下来道:“这、这是这个女人刚刚进来时带的面具!两位大人看看,可觉得熟悉?”
认出女子的捕快道:“是了是了,此人就是毒寡妇。”
“据我了解,毒寡妇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妾,遭人侮辱后,被当家主母毁容,也不知道从哪学来一身采阴补阳的功夫,将主家采补而死不说,后更是接连作案,使得三十几名男子死于自己家中……官府寻她已久,可惜一直未曾得她踪迹,未曾想今日这歹人竟然落入了沈女侠的手中。”
“呵呵呵呵……”地上的女人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你们当真以为那些男人无辜吗?若非他们贪花好色,明明有妻有子还要寻欢作乐,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如何会落入我的手中……便是死了……也是他们活该……”
“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负心寡幸,薄情薄义……我那好夫君,路遇劫匪时用我买了平安,我好不容易逃回去又嫌我失了清白,说什么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饶我一命,让那毒妇毁我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