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别追了!我真的是路过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
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山中惊起无数飞鸟。
沈浮无语地看着不远处扯着嗓子大喊的楚白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将纸包里的药粉,抖进了陷阱里面,将伪装做的差不多了,这才脚尖一点,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是他们进山的第二天。
两个人的运气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好。
进山的当天晚上,两人就发现了顺心如意活动的痕迹。
或许是想着这么深的山林里头,应该不会有人闲得蛋疼进来,因此在掩饰功夫上面,顺心如意做的并不到位,或许普通人看着那些倒伏的野草,被劈砍的树木,很难联想到什么,但对沈浮和楚白歌这两个已经知道答案的人,就是明晃晃的证据。
沿着这些痕迹,两人找到了顺心如意入口的地方。
那是一个看似普普通通,被藤蔓掩盖着大半入口的山洞。
上一次进去的时候,两人都是躺在棺材里面,并不确定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他们进去的地方,山洞里面道路狭窄,就算有宽敞的地方也宽不到哪里去,若是敌我遭遇容易被前后夹击,因此两人都没有进去一探的打算。
沈浮认为顺心如意应该不止一个入口,因为山洞很窄,若是四人抬着棺材,就只够一副棺材进入,以顺心如意集市上的人口数量来看,必然有更多的地方,才能保证所有人都在相近的时间被接进来。
陆陆续续间,两人又找到三四个疑似入口的地方,这些地方外面都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但这些地方加起来的数量,都不符合沈浮的猜测。
她觉得应该还有一个地方,是顺心如意真正的入口,能够在短时间内容纳大量人口的出入,但这个地方显然比那些小出入口要隐蔽的多,两人翻遍了附近的山头,都没能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倒是在无意之间,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谷。
山谷中种满了红色的鲜花,娇艳的花瓣在微风当中轻轻起舞,宛如一片红色的海洋。
“这是什么?”楚白歌从没见过这样的花朵。
“罂/粟。”沈浮的声音很小,却叫楚白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是我、我知道的那个罂/粟吗?就是做……做大烟的那个玩意儿?”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楚白歌倒吸一口凉气。
前朝的落败,很大的一个原因,正是取决于眼前的小花朵。
前朝末期,逐利的商人不知道怎么开发出了罂/粟的用途,开始大力在境内推广起了以罂/粟为原材料研发出来的一系列大烟,名字取得一个比一个好听,什么□□逍遥散,从皇室到底下平民百姓。从官员到军队,均以吸食这种东西为乐。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皇帝纵情声色,短短二十年里,连着有三任皇帝吸着□□死在了龙椅上。
百姓钱财被商贾掏空,食不果腹,饥寒交迫,却有大量农田荒废,无人耕种。
军队更不用提,被掏空了战斗力的军队,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任谁都可以欺凌,周边各国,蛮夷胡狄,虎视眈眈,屡屡骚扰边境,让土地不断被割让出去。
是当时崛起于微末之中的赵国太/祖,以县令之子的身份,发动起义军,一边打击大烟,一边组织民众重新耕种,聚集了一批不肯同流合污的仁人志士,一路高歌猛进,打到了京城,推翻了前朝昏庸的统治,自立为王。
新建立起来的赵国,吸取了前朝的教训,将所有用罂/粟制成的产品,全面封禁,就连药店也是受到严格管控,不得随意泄露,如果因为没有看好店里的罂/粟类药材,使之遭受盗窃,不仅没有补偿,还要遭受严厉的惩罚。
世家虽然和皇室走得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子,但当年出事的时候,谁也没能够逃过一劫,有先见之明的,早早地禁了,就算家里有人中招的,损失倒也不算严重,但那些倒霉的,又或者是意识到罂/粟之毒的时候已经迟了的,就倒了大霉。
无数世家在前朝最后的短短二十年里被洗牌,许多传承超过千年的家族一夕之间就轰然倒塌,被周边虎视眈眈的豺狼蜂拥而上分割干净。
楚白歌所在的楚家,在讲礼仪道德之前,都会先用前朝的案例,给他们科普罂/粟的危害,要他们切记不要碰这些能够带来短暂快乐,但是后续危害无穷的东西,若是谁被发现碰了这些东西,就会受到家法处置,严重者甚至会被逐出家族。
“嘶——”
楚白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怪他没认出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如此娇艳美丽的花朵,竟然是人间恶魔呢?
他好奇极了,想凑近些看看,沈浮则盘算着,这一山谷的花朵,要如何处置。
赵沁定然是不知道顺心如遇竟然胆大包天至此的。
绣春刀的人也许知道顺心如意里面有人在冒险使用□□一类的东西,但他们最多以为顺心如意是从赵国境外偷偷运送回来的,毕竟这东西虽然在赵国境内全面禁止了,但境外管不了的地方,还是有许多人靠种植和售卖这个挣钱,绝对想不到,顺心如意的人竟然仗着灯下黑直接就在赵国境内,种了那么一大片的这个东西。
什么同流合污恐怕都是幌子,这玩意儿才是他们的真正底牌。
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同伙之名,还有什么比得过一吸就上瘾一用就离不开的□□更能够控制人心呢?何况,在高手的手里,这些药材还能开发出许多常人想象不到的作用,恐怕那天晚上,顺心楼的人跟沈浮说的,能够将人调/教的服服帖帖,就和这东西脱不了关系。
沈浮是见过种植出来的罂/粟的。
这东西神仙山上就有,还种植了不少,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用重兵看守着,全国的罂/粟基本上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除此以外,这东西还能用在审讯当中,很多敌国的密探、结党营私的贪官,熬得过严刑拷打,熬不过□□的勾引。
赵沁将要离开神仙山的那两年,就已经在接受绣春刀的审讯工作。
偶尔出去一次回来,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沈浮问她去哪儿了,她也不说,直到快要走得时候,才带着沈浮去了一趟审讯室。
她要让沈浮亲眼见见那些倒在□□底下的人。
半个月前严刑拷打下皮开肉绽都宁死不屈的硬汉,在□□下,半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具形销骨立的骷髅,除了吸食□□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眼神呆滞,宛如一具会行走的尸体,只要稍微断一断他的货,秘密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就倒了出来。
沈浮站在阴暗的地牢里,看着男人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舔着赵沁扔在地上的□□,浑身都在发凉,头皮控制不住的发麻,赵沁站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孩的长发,像是闲聊一般同她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吸食□□的下场,前朝正是因此落败,整个国家在□□下变成了人间地狱,阿浮,我知道你性子活,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试,但是答应我,千万被碰这个东西好吗?”
沈浮总是忍不住自己的嘴贱,“若是我碰了呢?”
赵沁轻笑起来,笑容十分危险,“没关系,□□害的病不是治不好的,我会把你绑起来,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你就能离了这东西,只是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的身边,我会在你和我的手腕上套上一副手铐,我去哪儿你就只能去哪儿,明白吗?”
沈浮一哆嗦,告饶道:“别别别,我就是瞎胡说呢,我绝对不会沾染这玩意儿的!”
赵沁满意她的回答,亲了亲她的额角,“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