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衍和谢柏一路披荆斩棘找出路的时候,姜谨元也没有闲着。
他是最开始的时候被恶鬼抓住导致差点吓破了胆子,但也只是差点,等他发现这恶鬼似乎受伤颇为严重,尤其是刚刚正打算自己扑过来的时候突然又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从身上掉落了一团什么,没等姜谨元看清楚,那恶鬼就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徒留他一个人在这黑咕隆咚的陌生之地。
姜谨元不像魏衍那样身负法力,别看他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在遇到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
最可恶的是,之前为了录制节目,他把手机这些都交给了助理,让他想要打电话求救都没办法——当然,他并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就算是带着手机也没有信号,没办法拨打出去电话。
对了,大师!
姜谨元突然想起来大师给他的,之前他准备用在谢柏身上的东西,忙不得往身上摸,随即一喜——太好了,还在身上。
他摸出来的,是一枚铜钱。
说是铜钱,准确的来说乃是一枚制钱,是由铜铸的,但大小和普通的铜钱差不多,但是钱币上却不是什么通宝之类的文字——普一面刻着几个看不懂的字符,另一面阳镌(注:所谓镌字即指在方形或矩形的构件上面刻字或者画,镌字分阴文凹字和骝文凸字。阴文凹字是在面上剔凿出凹字体;阳文凸字是剔去字体以外的部分,让字体突现出来)了一条鱼。这条鱼活灵活现,然而因为钱中间的方孔,这尾鱼被一分为二,而铜钱上面还有一柄刀,似要把整个铜钱也斩为两截。
哪怕姜谨元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光看这图案也知道寓意不详。
只不过他觉得只要不是用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无关紧要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姜谨元原本是打算联系之前偷偷收买了谢柏的一个助理,让对方这次主动请缨来照顾谢柏,到时候就可以顺便让其带回去,帮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谢柏的家里。
谁曾想他这回他换成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更让他没想到是,他还没来得及套近乎,就发现对方是个高深莫测的主儿,好似也有一些修为手段,担心自己一拿出来被对方识破,姜谨元自然不敢再显露半分心思。
虽说这铜钱是用在谢柏身上的,但是此时姜谨元没有其他利害的东西防身,一时半会儿地死马当成活马医,捧着这枚铜钱忍不住幻想有没有可能在这种危机时刻起到一星半点儿的作用。
可惜看了半天,姜谨元没发现这个东西出现什么异象,心下有些失望的姜谨元将铜钱放回裤兜里,咬牙准备想办法趁着那恶鬼没回来逃离,却看不见当他从裤兜里拿出这枚铜钱之后,那铜钱中间的方形孔就开始“吸收”起周围丝丝缕缕的黑气来。
※※※
魏衍和谢柏颇有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尤其是在魏衍给谢柏展示过一根木棍真的能在挥动之时转瞬变为削铁如泥的利剑之后,除了最开始因为信念还不够坚定没有取得魏衍的效果外,之后倒是用得越来越顺,甚至取代了魏衍成为了开路的主力军。
魏衍干脆就退居二线,谨防着背后的偷袭,一路上倒也是驱散了不少阴气和晦气。
魏衍之前心里有了成算,又从谢柏那儿听了从夏薇薇嘴里说的故事,便断定这个学校估计之前就是以改造不听话的孩子为借口,实则对孩子进行虐待的魔窟,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学校虽然死人不多,鬼魂也不算太多,可校里的怨气却十分的浓重。
想必都是在这个学校里的孩子们心里生出的怨恨。
魏衍以前有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日本朋友,对方是土御门家的阴阳师,从对方嘴里了解到,他们国家的鬼怪种类划分中,有一种叫做“生鬼”的存在。
所谓的“生鬼”,就是活人心中有难以化解的怨恨,日积月累之下,从人的内心生出来的鬼怪。这种鬼怪会由内而外地吞噬掉外在的活人,变成有着血肉之躯的鬼怪——这种生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妖怪还要棘手,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还是活人,如果拔除了内心的黑暗,其实是可以变成正常人的,但问题就是很难拔除,而且哪怕是最优秀的阴阳师也不能保证对方下次会不会再次心生暗鬼。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明,人心中的怨恨比鬼其实更加可怕。
就像现在,魏衍和谢柏已经不知道砍倒了多少面墙了,然而这挡在他们前面的墙却好像无穷无尽似的,饶是谢柏底子好,此刻脸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上穿着的略宽松的T恤也半湿着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轮廓。
“差不多了。”魏衍给谢柏拍了一个提神符,在他话音落下,就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门,然后门里探出来一个灰蒙蒙的人头:“快过来!”
谢柏正警戒着,魏衍却是拉着他的手快步走了过去,而对方见到魏衍他们过来也很欣喜,赶紧将那扇门打得更开,等到魏衍他们进来之后忙不迭地关上。
谢柏注意到当那扇门关上的时候,背后便变成了一堵光滑无缝的墙,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劈开。
“等等。”魏衍连忙制止。
“对呀对呀,这位先生不要着急啊,我们没有恶意的。”说话的是另一个富态的男人,他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身边站着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裙子,两人都是灰白色的鬼魂状态。
不得不说,在见过那恶鬼扭曲黑浊的样子之后,哪怕看到两个飘在空中移动,腿脚丝毫没有接触地面的鬼魂,谢柏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你们是?”
还没有说话,那女人的鬼魂先做出了一个抹泪的动作,然而因为鬼是没有眼泪的,所以她这个动作倒是显得有些做作:“实不相瞒,我们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你们是被那几个学生给诱骗进来的吧?”
谢柏皱了皱眉,正要说话,魏衍却先他一步开口,语气带着强烈的质问:“对,我们莫名其妙地听到有人喊救命就跑过来了,谁知道遇到这些灵异事件!要不是我们学了道法,跟着大师修行的话,怕是早就没命在了——敢打我们的注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算你们是老师,也别想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