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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谎证(2 / 2)


“回皇上,昨日臣在城东的长街游玩,恰好遇到一辆马车失控。说来也巧,这马车上的正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当时有城卫赶来高声称臣将军,是以被他们知晓了身份。他们在道谢之余,便求臣为他们家贵妃娘娘解忧,那就是想进明机府给沈氏送药,以全她为君分忧之心。”楚瑜眼也不眨地编着谎话,说话间还对着沈婉笑了笑,“娘娘,可是这样?”

“是,正是如此。”沈婉袖中的手交握在一起,感受着脉搏的急促,声音却依旧如常轻柔,“楚大人大方相助,臣妾不甚感激。昨日臣妾见靖安侯夫人,也是为了表达谢意。”

“哦?”皇帝低头吹着茶水,苍绿的茶叶在杯中起浮,又再缓缓沉底,“原来是朕想多了?”

“臣所言属实。”楚瑜在皇帝提到谢如盈时,就瞬间洞察了他的意思。

如今沈诗兰之事大可以说是那名宫女的过失,但若是牵扯上谢如盈,可就没这般简单了。毕竟她与沈氏不睦众人皆知,而沈婉又毫无理由要对沈氏动手,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谢如盈是否也搀了一手。如果是,这一切竟还有种顺理成章之感。假若谢如盈知道沈婉要让人去送药,再暗中收买此人叫她对沈氏动手,以偿心头之恨,最后还有楚瑜给她收场……

皇帝收了笑容,眉间沉沉的帝王威压,“把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两名御前侍卫就押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宫女被缚着双手,脸色惨白,但神色还算镇定。她被带进来时,忍不住看了一眼沈贵妃。

“你就是玉秀?”皇帝问道。

“回皇上,奴婢是玉秀。”玉秀低垂着头颅,她自知犯下大错,等待她的绝不是什么好结果。只是,她想到宫外年幼的一双弟妹,想到沈贵妃给她的承诺,才勉强驱赶了内心的恐惧。她在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昨夜与沈贵妃商量好的回答,等着坐在御案后的帝王发问。

却不料,皇帝说了句,“昨日楚大人救了你,你还未道谢呢,瑜延宫里的人这般不知礼数吗?”

玉秀讶异地抬头,下意识地向楚瑜叩了一个响头,“多谢楚大人相救。”

她这话一说,沈婉的腿霎时间软了,若不是她正坐着,怕是连站都站不住。

她们昨夜把一切细节都对清楚了,为的就是不叫人怀疑她送药的目的。即使玉秀说沈诗兰是自己摔下的床,但怕皇帝深究,也叫她扛了失手伤人的罪过。哪里料到,楚瑜突然编了这样的一段说辞,叫她措手不及,连眼色都来不及使,玉秀就已然露出破绽了。

“你还有何话说?难道真要让朕把人都叫来,问问清楚到底你是何时、又是为何答应沈婉之求?”皇帝话语未尽,就将手中的茶盏砸到了地上。一声脆响,茶杯的碎片飞射出去,大半落在了楚瑜的脚边。

楚瑜轻叹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说完,她就跪了下来,双膝正好压在锋利的瓷片上,鲜红的血片刻间就渗透了膝下的衣袍。

“砰——”皇帝猛地起身,错愕间不慎将叠满奏折的御案推倒,纸页散乱纷飞,在帝王瞪大的双眸前飘过。

“皇上当心啊……”身后的小太监焦急地大呼着,想要上前挡住皇帝,却被一把推开。张明忠皱着眉将小太监扯住,低声呵斥了一句,自己却仍不错眼地看着皇帝。只见帝王神情紧张地走到傲然跪地的人面前,伸出两只手想要将她扶起。

“皇上还未查清心中疑虑,微臣不能起。”楚瑜低着头说道,“倘若沈氏身死,臣自会领罚。只是不论皇上再问多少人,臣的答话都一字不变。”

“好……”皇帝咬牙道,“好个一字不变……”

他握着楚瑜的手指愈加用力,不容反抗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被染红的碎瓷,气急道,“朕不过是问了你两句话,你就这般行径,要是真把谢如盈叫进宫,你还要发疯发狂不成?”

“皇上可知流言蜚语的厉害?”楚瑜的眼眸深邃冰冷,看了一眼帝王,往后退了一步,“若皇上说此事与我夫人有关,那么不论真相如何,她都必然承受不堪。微臣答应过,不让京都城传出她有半点不好,臣不想食言。”

“……”皇帝静默地转过身,手几次握紧了又松开,许久之后才道,“沈氏不过一介女犯,哪里能因她降罪朝臣。既然已有宫女认罪,此事便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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