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冠城扶住她,欲将她揽入怀里。
程轻卿赶忙坐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要动手动脚的。”
孟冠城怀抱落空,嘴角仍含笑,伸手到背后拿出枕边一个锦盒打开,内盛白玉手镯。
一手牵住程轻卿的柔荑,一手拿出手镯套入她的手腕。
程轻卿缩回手。
孟冠城捏了捏她的面颊,“孤的祖宗还有什么吩咐?”
程轻卿转了转点漆般的眼瞳,“是有一件。就是怕殿下不答应。”
“百件也答应。”
“我们要在一起相处也可以,但我生性散漫,有些礼数不周到,若是闹起脾气来神智就有些不清,有那些失口说错话甚么的,到时你治我的罪可怎么办?”
“那定是孤有过错,不会怪罪卿卿。”孟冠城复牵住她的手,白玉手镯郑重戴上皓腕。
程轻卿举臂转腕而看,手镯玉质晶莹,润如凝脂,上有蒂莲浮雕,每一株浮雕旁刻着一个城字。
“真好看,只是怎么只刻你的名字呢?该刻我的才是。”
孟冠城道:“卿卿的早已刻了。”
“是吗?”程轻卿扫眼看到他右手大拇指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个白玉扳指。不觉低头拉过他的手看清,只见与她的手镯玉质一般,刻并蒂莲下有卿字。
孟冠城趁她看间,手张一翻张开五指紧紧扣住纤手,十指交握,“这回可推不掉孤了。”
程轻卿看着他的病容,不掩清华风流姿容,嘟囔道:“推不掉就推不掉,吃亏的又不是我。”
低首看着那定情白镯,她其实早就对孟冠城动心,他这样的人物的真诚追求,世上能有几个女子不动心,只是动心与决定相爱是两码子事,两人相爱便要携手一起承担所有事,苦也好乐也罢,甚至他未来身死,她也可以和他牵手笑对。
从前她对孟冠城避之如蝎,是因决不能沾上他连累家里人,如今她们一家已是死过一回,若不是他相救,哪里还能在这里谈情说爱。
既如此,何不遵从内心。
……
江南运河,满河灯月交辉,笙箫迭奏。
这日正是沁州特有的花灯盛会,程轻卿同着冯家兄弟姐妹出门,在冯文瑞的掩护下与孟冠城约好在街首大槐树下相见。
这株百年大槐树颇受当地人的敬仰,如伞般树盖枝节系满红丝带,或求福,或求姻缘,或平安……
这时围在那处的少女比往日多了起来,程轻卿从外围挤入,心想今日求福的人也太多了吧。
在推推嚷嚷的人群中,程轻卿踮脚一看,这才恍然这些少女不是来求福,是来求姻缘。
“公子哪方人士?”
“可曾婚娶,你瞧着我可还行?”
“嘿哟,妹妹你可别丢脸了让给姐姐吧。”
站在树根下的孟冠城面无表情,浑身清冷,对着一众围观调笑他的少女紧皱眉头,不时四望,奈何都是些庸脂俗粉,不见那道清丽身影。
程轻卿啧啧称奇,这才算见识了江南的民风开放。在京都可没人敢这么围着他调戏,机会难得,她立住脚仰头在那看热闹。
孟冠城扫目见到那娇憨小脸仰在那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本就被围着烦躁,不觉心中不快,面色发黑,令侍立旁的林泉分开围在前面的少女。
程轻卿见势不对,赶忙朝着阔步而来的孟冠城小步跑过去。
她今日穿了鹅黄罗裙,奔向孟冠城,裙角飞扬,明丽动人。
孟冠城伸臂搂住扑进怀里的人。低头看她仰起脸,巧笑盈盈,“冠城哥哥!”
甜甜的一声,孟冠城哪里还有什么气,只有打翻蜜罐般溢满心口的甜,阴沉的脸上霎时漾起三月春阳般的笑容,低首附在程轻卿的耳边:“嗯。”
众少女一见美男有主,皆长吁短叹。
孟冠城牵着程轻卿的手离开人群,往街上走。
“殿下,有个冯家姐姐告诉我运河那边有花灯放,我们去吧。”
“好。”
两人对这里的路不甚熟,林泉在前带路。
“卿卿。”
“怎么啦?殿下。”
“孤喜欢你适才那般叫孤。”
“不好吧。方才是我故意叫的,往日还是殿下尊敬些。”
孟冠城伸手一刮她的琼鼻,“尊敬,孤可没看出来。”生气起来连孟冠城都能叫。
“那么卿卿是醋了?”
“是啊!”
程轻卿说完,侧头上抬见孟冠城笑得都合不拢嘴,街上人众又把他盯着看。
程轻卿抬手盖住他的唇,“不许笑。”
孟冠城就势亲吻覆来的掌心,那柔荑急急收走。
孟冠城开怀大笑,甚是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