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卿脑中闪过原文,忽又隐隐作痛。
求求你,不要痛,孟冠城不能死,让我先救孟冠城,求求你。
好在夜里的河水冰冷刺骨,令她不断清醒意志。程轻卿抱着孟冠城潜游,他就算受伤无力,但也沉重异常。
程轻卿渐渐力竭气短,□□缓慢。
孟冠城身受重伤血水染了一路,黑河中他看不见程轻卿,贪恋地感受她的怀抱片刻,最终伸手把她的手掰开。
程轻卿早有预料般,把他抱得更紧。
这一番挣推,程轻卿只觉气力用尽,脑中又开始作痛,赶忙咬破唇瓣清醒些,蹬腿上游。
浮出水面,长吸口气,意想中的万箭没有来到,原来两人已远离那龙舟。
程轻卿获得新生般,疲累都忘记,欢然道:“殿下!我们还活着!”
却没有人回应她,程轻卿转头一看,怀中孟冠城已失血晕厥。
程轻卿赶忙游到岸边,幸而此处河水不甚急,勉力到达浅岸。
程轻卿急把孟冠城仰放浅滩,煞白面容仿佛身死的人,程轻卿颤着冻得僵硬的手,探到高挺鼻下。
鼻息温热。
程轻卿长舒一口气,身心疲惫又极度愉悦,大字形仰躺在浅滩泥沙上。
太好了,孟冠城没死。
太好了,我的孟冠城没死。
清晨枝头鸟鸣啾啾。
程轻卿昨夜找到个隐蔽的山洞,费力把孟冠城拖抱入内。
趁着天亮前把一路上的血迹清理,以免敌人寻迹找来。
摘了几个果子果腹,回到山洞嚼碎了和着水喂给仍昏迷不醒的孟冠城。
而后自己也累得抱着伤痕累累的他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脸颊上有什么东西挠得甚痒,程轻卿睁开眼,正见孟冠城青紫的唇对着她笑。
“殿下!”程轻卿打了个失惊坐起来,但见孟冠城面青唇紫,墨发凌乱。大觉他是中毒了。“你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孟冠城长嗯了一声,面色如土,一刻不离她的眸中却闪得晶亮,“浑身痛。”
程轻卿听言,跪身在地下尘泥中,低头查看孟冠城的伤势,昨夜天色黑又怕燃起火堆或许有追踪来的人发现。
却不似中毒即像,而是受伤加寒气侵扰而成。轻轻解开他的污满泥血的衣襟,心头不禁一痛,满身凝结的鲜血已经连结衣物与皮肉,衣物一脱势必会撕裂伤口。
连忙止住动作,不敢再扯。
孟冠城躺在地上静静凝着她的侧脸,朝阳的照映下,现出细细绒毛,往日梨涡浅笑的肉颊,此时对着他的伤很是凄苦。
“卿卿。”
许是重伤,孟冠城的声音有气无力,沙哑中带着轻软。
艰难抬起手,牵动全身伤口,长眉微皱,又故作无事牵住她的柔荑,“卿卿,孤有一个法子,用了就不痛。”
“什么?”程轻卿连忙扶住他的手,转过头询问。
“亲亲孤。”青紫的薄唇还带着调笑意味。
程轻卿一噎,真不知作何感想才好,是赞赏他困境中的乐观,还是嗔怪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曾无数次认定将要身死的他,现在还活着。
无论是什么原因,是剧情可以改变,还是他本来就没有死,而是戏剧般隐姓埋名的活着,不再参与宫廷的争斗。只要他活着便什么都好。
俯身落在他冰冷的唇瓣上,认真而虔诚的辗转。
孟冠城僵直躺着,眨动双眼,映进她紧闭的双眸,垂睫如扇。心尖软成一片,柔情似水。
睿智如他,到如今怎可能还不清楚程轻卿知道他命运的发展,就像沈芷遥那样,知悉全局。
不同的是沈芷遥疯狂想把他置于死地,而她永远闪着娇柔泪光,却可以义无反顾跃进急流,那么的勇敢、执着,她一身黑衣便印证她早知他将死,日夜恐惧,还是要陪他一同赴死。
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缠,孟冠城微仰头颈,长舌探入,勾连纠绵,属于她的清甜馨软蔓延冰冷身躯。
原来这就是生死相许。
“孟冠城。”程轻卿笑得眉眼弯弯,眸中溢满甜蜜与从未有过的轻松。
“嗯?”
“你说我们以后生多少个宝宝?你喜欢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孟冠城看见她眼里的满满期待,是对他们二人未来生活的期待。
他的眸光忽然一暗,敛下眼中情绪。
低哑却有一丝逃避道:“孤都喜欢。”
程轻卿兀自沉浸在两人获得生机,他虽然不能够再回皇室,但两个人携手总能生活下去,并没察觉孟冠城的异常,掰了掰手指,“生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就好了,不然该养不起了。”
“卿卿。”与她欢喜期待相反的沉重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