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自己也忘了问的什么。
只记得昨夜最后的记忆就是要问出一个答案。
太子把衣袍披在身上,听到她的声音,掀开红帐,看着她的脸,起床气还很大。
轻笑一声,突然来了小兴趣,弯下腰贴上她的唇,炽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想睁开眼,却又实在困极,靠着强烈的意识举起手想推开他,却又无力的落在他肩上。
嘴巴又被折腾了一通。
最后困倦吞噬了茵臻的所有意识,当太子放开她去系腰带的时候,她便径直往后面躺了下去,挺尸了。
太子听到里面的响声,撩开帐子,看见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憋着笑给她整好了睡姿盖上被子上朝去了。
清晨鸟鸣清脆,又是一早上无话。
茵臻睡到辰时才起床,禁足第二日,哪儿都不能去,双腿几乎合不拢,干脆就躺在床上等吃等喝。
午间的时候,太子派人传话来,让茵臻去一趟显德殿。
太子还专门派了辇车过来接。
但是来人说只教冯奉仪一个人过去,杏儿便被留在了丰怡苑。
走进显德殿的大门,绕过一道屏门,过了屏门的进口有一道珠帘,撩起来走过去,身后丁零当啷的响。殿中有一个金漆雕燕的大香炉,炉中生着袅袅香烟。
四周有红色漆雕的柱子,其上悬挂绣着芙蓉的鹅黄帘绨,都用一根钩子勾起来。大殿正前方有一个半米高的方台,台上置一张长书案,书案上摆满了书卷和折子,其后有一方绘着山水的檀木漆雕屏风,屏风旁置了两盏青铜神树灯。
太子坐在书案后的一张宽大的矮椅上,穿一件明黄色穿花明黄箭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蓝玉冠,纤细的腰上扣着镶满了玉石的玉带板,再挂一条墨绿的长穗宫绦,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他执笔在桌上批阅奏疏,白色的发带从背后滑到胸前,神色十分专注,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来。
茵臻想了想,站在大殿中央没有作声,闻着殿中的龙涎香,只觉得神清气爽,虽不知道太子这个时候让自己过来干什么,但从丰怡苑出来散散步总归是好的。
冯奉仪这一站,大约站了两盏茶的时间,太子批阅完了折子,抬头活动活动脖子却看见冯茵臻站在下面,讶异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茵臻欠身回答:“回殿下,大约两盏茶之前。”
太子搁下笔,对她招招手:“坐过来。”
冯茵臻走过去,在太子身边坐下来。
太子打量了她一番,今日剪了姬发式的刘海,梳的是个十字髻,头上插着几枚白色珠花,再配上一身淡紫色的广袖对襟齐腰襦裙,看起来小巧可人却又不失端庄,应是细心打扮了一番。
“你今日看上去十分不同。”太子握住她的手,眼里盈满了笑意,“看来是废了一番心思。”
“妾身觉得,殿下看到妾身的诚意,应该就会告诉妾身答案了。”她用回了妾身这个词,态度十分毕谨。
“好,本宫便告诉你。”太子闻言,也并没有犹豫,“因为你和她很像......”太子微微抬眼,看着她的眼睛,忽而没了声音。
茵臻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心里一时有些压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像谁?”
“曾喜欢过的一个人。”太子勾起嘴唇,“后来死了。”
原是已故之人。
“为什么死了?”茵臻本能的寻根挖底。
太子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半晌,突然轻嗤了一声,“你还真不怕我回忆起伤心往事。”
茵臻听她说的这些,想来太子就是喜欢吃辣的,便索性放开了沉下脸:“昨天晚上太子为难妾身,妾身不是也照做了么。”
“啊......”太子恍然大悟般的,抬起一只手从背后把茵臻搂过来,“说起来,你昨晚做的还真不错,今夜本宫还会去你那儿。”
“......”茵臻感觉头顶的天空好像在下雨,转移了话题:“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太子抬起茵臻的右手,低头用大拇指摩擦着她的食指随口问道:“什么事?”
“方江云在府上安排了一个人,叫福六,妾身想去见见这个福六。”
摩擦的动作停下来,太子抬起头,想了一会儿,放下她的手,语气略温柔:“来,站起来。”
茵臻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站起来了。
太子仰头看着她,面上全是笑意:“背过去。”
茵臻背过去,不知太子想干什么。
“站在这里看你面前第二面轩窗,你看到了什么?”太子语气严肃,仿佛在跟她教学。
茵臻咋了眨眼,仔细看那面轩窗,却看不出端倪来:“什么都没......”
身后的太子趁机一脚踢过来,茵臻屁股中伤,被踢了出去,趴在地上。
茵臻爬起来,摸着屁股回头看着太子,他脸上神情淡然,不像生气,但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茵臻只好趴在原地没有动,却心怀忐忑。
“见福六?”太子白了她一眼,转身拾起一卷书,眼神放在书上,不再管她,“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