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福山县千里之外的泉州通判府,喻临渊依旧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平面上的最后一丝橘色光亮消失,整个泉州笼罩在黑暗当中。
喻临渊依旧在痛苦的嚎叫着,痛苦地哀嚎了整整一个白天,喻临渊的嗓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灰色的青石板上全是水渍,是喻临渊身上淌出来的冷汗,地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轮回。
一个无形的屏障,就那么将喻临渊困了一天,让他痛苦了一天,楚辞在屏障外,也呆呆的坐了一天。他时不时的敲击一下拦住他的屏障,发现依旧过不去,他就隔一会再继续敲。
在一刚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大虫子的目的是什么。但在楚辞看到在屏障里飞出来的玩具、吃食、桌椅等等,他就明白了这条虫子想要干什么了。
飞出来的东西全是从乌龟空间里出来的,这条虫子似乎看中了乌龟的空间。
从空间里每掉落出来一件东西,楚辞的心就跟着颤抖一次。
砰噔砰噔的……
楚辞和喻家人一直没有放弃攻击拦住他们的屏障,在不停的攻击屏障的过程中,异能慢慢的消耗殆尽,然后恢复,再消耗恢复。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他们体内的异能再也调动不了。终于,喻家人似乎也认命了。
大虫子是他们战胜不了的存在。
之后,喻临凯端着一份饭菜放到楚辞的旁边,将之前那份已经冷掉、却动都没动的饭菜交给了慕慕,让她端走。
他坐在楚辞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到楚辞身体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喻临凯猛的一下将手收回来,然后将饭菜往楚辞那边推。
“小辞,你好歹也吃点东西,你这么硬撑着也不是回事啊……”
楚辞转过身来,眼睛里充斥着血红色,他不想将自己的软弱显露在喻临凯面前,又将头转过去看向喻临渊,说道:“乌龟在里头痛苦了一整天了,他不也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小辞……”
喻临凯见劝不动楚辞,叹了一口气,陪着楚辞坐了一会,五感强化法师,对外界信息的接收过于敏感和真实,没过多久,喻临凯实在是受不住堂弟凄惨的痛苦声了,捂上耳朵,崩溃着跑回了房间。
楚辞压抑住身体里的浓郁的悲哀和无力,看也不看地上的饭菜一眼,眼神直直的看向受苦的乌龟,若在里面的人是他,乌龟一定能想到法子救他的吧,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毫无办法。
空间里掉出来的东西的砰噔声越来越小,楚辞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大件物品掉出来了,他的心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给掉了起来,又在上头压了一块石头,要是乌龟的空间满了,后果会是什么?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越是回避越是会发生,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没有听到砰噔声了。
“临凯、临凯!”楚辞大声呼喊着,“你拿几盏灯过来!”
“怎么了?”
“小渊怎么样了?”
一直就在后面的客厅等候着的喻有庆他们全部跑了出来,他们不忍心看侄子受苦,却又不放心离开,楚辞一出声,他们就都过来了。唯恐喻临渊出了事,一大伙人顾不上拿灯全部围在了屏障外头。
“灯呢!灯呢!”楚辞继续大喊。
“灯、灯……”喻临凯慌里慌张的,“我、我去拿……”
他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拿灯,将庭院里所有的灯都给点燃了。
即便是这样,夜色还是遮掩掉了很多东西,尤其喻临渊的空间里爆出来许多物品,满满当当的堆满了整个庭院,被屏障挡在外边的楚辞他们,都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楚辞揪住喻临凯的衣服,将他扯上前来,又夺过喻临凯手上的蜡烛,凑近了屏障,说道:“临凯,你是五感强化法师,你看看里头的情形如何了?”
喻临凯确实比他们要看得清楚得多,屏障里面有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各种桌柜椅凳、粮油米面、衣裳布匹等等,蓝色的大虫子偶尔会抖动它肥硕的大身躯,将散落了一地的杂物给压成碎粉。
从屏障外面朝里看,在堆得老高的杂物中,喻临凯找不到喻临渊,只能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声,虫子的身躯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虫子还在继续往小渊的身体里钻,我找不到小渊,他完全被挡住了……”喻临凯简单的说了一下他看到的场景,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但是,虫子在地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大的身躯,我、我……”
楚辞一直在关注屏障里面的动静,喻临凯说的这些东西他自然最是清楚,他又拿过来一盏灯,问道:“你听力也好,你还能听到有东西掉出来的声音吗?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从乌龟的空间里面掉出来的,现在是不是没有东西掉出来了?你仔细听听。”
喻临凯凑耳过去仔细听了听,他能将所有的声音按照不同的音色音调分开处理,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了,他能听到的,只有小渊的惨叫声,还有虫子时不时发出的低吟声。
显然,喻临凯也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他绝望的摇了摇头。
“我听不到也看不到再有东西掉出来了……”
喻临凯的话,像是突然给人判了死刑,楚辞强撑着精神才没有倒下去,摇摇晃晃几下,他才站稳了,不甘心的看着喻临凯,“临凯,你再听一下,在看仔细一点,说不定是你漏掉了什么……临凯……”
“小辞,你不要这样,我、我真的……”
“不可能,我不相信!”楚辞突然绝望的嘶吼了一声,乌龟是最厉害的人,从他认识乌龟的那一天开始,他见到的乌龟永远自信又骄傲,他在乌龟的眼里永远看不到害怕这种神色,他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乌龟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