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县衙和慈幼院的人都睡了个好觉。
因为安庆的事情,福山县城门口本就严格的审查制度,更是严上加严。
福山县因此又风声鹤唳了一阵时间,好在年底欢庆的气氛冲淡了些许焦虑和担忧。
喻临渊自从在祠堂昏迷之后,因祸得福,小内空中被压制着的庞大的能量,终于是被吸收了一小部分。
就是这少只又少的能量的吸收,让喻临渊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他一直为之担忧却无从下手的能量,终于可以完完全全的属于他,成为他异能的一部分。
能量可以完全为他所用,是不是说明刺猬从他空间里吸走的能量,也有可能为刺猬所用?并不会导致成为能量体“大虫子”的附属品?
该怎么去证明呢?
喻临渊摸着下巴思索。
也许是时候走一步险棋了。
于是,喻临渊主动找上了古璞,“忙吗?”
“看你找我什么事?”古璞头也不抬,继续照料手里的药草。
因为古璞的异能特殊性,他找了个由头要住进县衙,喻有善想都没想便同意了,不仅如此,还特意给他收拾出来一个院子,当做他日常的药房。
“你不是瞧不上人家的药草吗?”喻临渊瞄了一眼古璞正在拾掇的药草,药草上面的异能波动表明了这些药草的主人——穗青。
古璞日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瞧不上归瞧不上,怎么?我拿来研究研究还不行啊?”
“你看上人家的异能了,干嘛还扭扭捏捏的,跟个姑娘家似的……”
“这不是有人眼高手低,没看上我这没用的治疗系法师。”
这下子轮到喻临渊傻眼了,他也不知道古璞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指了一下被古璞随意扔在旁边竹篾筐里的黑金令牌。
“这令牌没用。”古璞终于抬起头,直视喻临渊,脸上带着些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你没感觉出来,那个慈幼院的草系法师对你有意思?虽然人是难看了点,但不至于一心二用,同时巴结着好几个人吧。”
“草系?留点口德行不行。”穗青好好一个药草属性的木系法师,被古璞叫做草系法师,要是他是穗青,只怕得气炸。
“你过来找我不是跟我念叨姑娘的吧?”古璞抖干净手上的药材屑,“没话说别在我眼前碍事。”
古璞作势就要赶人。
“等等,”喻临渊赶紧步入正题,“你最近怎么对能量体不感兴趣了?”
“嗯?”古璞立刻有了兴致,将眼前从各种渠道得来的穗青催生出来的药草扔到一边,“你想通了?”
“你还想要我空间里的能量吗?”喻临渊不再绕圈圈,直接表明来意。
“当然,求之不得。”古璞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
年关的气氛越来越浓,即使是末世也阻挡不住人们内心的喜悦之情。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之际,即便眼下的局面不容乐观,但至少心底还有期许,有了希望,人的脸色总会好看几分。
但有两个人却相反,一个是喻临渊,一个是楚辞。
就算是在他们两个人碰面的时候,也能看出对方眼底的翻涌克制的情绪。
“你是在担心诗经的情况吗?”喻临渊先一步问了出来,“还记得古璞说的话吗?在这样的世界,心冷漠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想开些。”
半晌,楚辞脸上露出一个难以名状的表情,“你以为……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嗯?”
楚辞背过身去,掩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他并没有乌龟以为的那么善良和先人后己,在诗经如此艰难的时刻,他心中为难的还是自己翻涌的情绪。
“你干嘛去?”喻临渊在楚辞背后叫他,楚辞脚步不停,走到了房间里的书架附近。
弯下身子,楚辞挪开放在书架外层的书皮,伸手去摸后边,“果然在这,我找这个。”
楚辞冲着喻临渊晃他手里捧的酒坛。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藏了酒?”要不是看见刺猬的动作,喻临渊都要忘记了他曾在书架上藏过酒。
楚辞一边开酒,一边说道:“谁叫我爱看书,想当初我还想着从你这借几本书看看,谁曾想拿开书,后边藏着的是这好东西。”
“嘿嘿,好说好说。”喻临渊挠挠头,当时他刚来大衍朝不久,空间容积有限,他想收藏的东西又太多,就把酒藏在了书架上。
楚辞“噔”的一声拔掉酒塞,扑面而来的青梅气息顿时四下里弥漫开来。
楚辞深吸一口气,感受到浓郁的酒气,问道:“这青梅酒你泡了多少年了?”
“只怕是有些年头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想不起来了。”
“来,喝酒!”楚辞随手拿过来两个茶碗,哗的两声到了两杯,递了一杯给乌龟,他仰头就把手里头的另一杯一饮而尽。
看着刺猬喝酒的模样,喻临渊皱了一下眉头,几杯过后,他自己也干了一杯。
“这才对嘛。”虽然是青梅酒,但年份久,楚辞喝了几杯就有些脸红了,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一度。“喝!”
几巡过后,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起雾了。
酒壮胆,这老话是没错的。
楚辞单手撑着下巴,心里那些盘算着藏藏躲躲的情绪不见了,他说道:“奇怪的是,我对诗经的担忧,比不过我对诗经的嫉妒。”
话一说出口,楚辞又猛灌了一杯酒。
“嗯?”喻临渊看着楚辞,“慢点喝,别呛着了。”
借着酒劲,楚辞继续说道:“娘亲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喻临渊用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茶碗,然后仰口一口干了。
“镜子,我想要照镜子。”楚辞突然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他扔下茶碗,冲进里间的换衣间,站在铜镜面前,将头凑近,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然后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模样有些癫狂。
“刺猬,你还好吗?”
“乌龟,”楚辞原地蹦了一下,又一下,“乌龟,你看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