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走了之后,喻临渊站在原地站了半个时辰。
突然,他又跟疯了一样飞奔出去,直奔慈幼院的方向。
到了慈幼院,喻临渊下意识的进了楚辞的屋子,推开门,屋子里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想起楚辞离开前说要去照顾诗经的话,急匆匆地又往诗经的屋子里跑。
果然,在这发现了他要找的人。
“刺猬。”
“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我、我过来帮你照顾诗经。”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知道照顾人了。”
他俩的对话全被诗经听去了,诗经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这不需要人照顾,你们要是有话要说,可以出去说。”
“啊咧咧,臭诗经,现在都开始嫌弃哥哥了,你忘记你当初是怎么黏我了吗?”
“没忘。”诗经直视楚辞的眼睛说出这话的,眼神很是冷漠。
要说楚辞看见这样的诗经不难受是骗人的,尤其是联想到从前,这种热情到冷漠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
楚辞眼睛有些发红,说道:“那我和乌龟出去了。”
“小辞你去吧,诗经这有我呢,别担心。”圆嫂接过话头,诗经毕竟是女孩子,金荷有事的时候,圆嫂也会帮着照顾一下。
“谢谢圆嫂了。”
喻临渊和楚辞肩并肩的走出去。出了房门,被冬日的冷风一吹,两个人身上仅存的丝丝酒气也被吹散,因为喝了酒有些发昏的思绪,更加清明了些。
这时,喻临渊再仔细看楚辞,除了刚刚因为诗经有些眼底发红之外,整个人看着又是以前那个率性洒脱的少年郎了。
“说吧,急匆匆地从县衙过来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楚辞眼里带笑的看着喻临渊,也不说话,就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
喻临渊被他看得心间发热,揉揉微热的心口,说道:“就想过来听你说说话。”
“想听我说话?你想我把老底给你揭全了啊。”
“随便说说都好,我都爱听。”喻临渊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有耐心。
“那就听我说说我的父亲吧。嗯……从哪说起呢?”楚辞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他跟善叔完全不一样,说起来我以前因为他还遭了不少罪呢,你以后要是见到他了,记得帮我揍他。”
“好,我答应你。”
“现在想起来,好像很多事情记不清了,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诶。”跟乌龟待久了,楚辞对福山县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烈,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那段模糊的记忆了。
“嗯……我那个时候,因为把他、把楚家扛在背上而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因为生活在他对我的评判之下而感到窒息,还被教导生活的目标在于完成他和家族的抱负、期待。”
“呼——”楚辞仰头长舒一口气,“你知道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有多羡慕你,越了解你,越羡慕你。多肆意多畅快,真的是完全跟我不一样的生活。”
喻临渊也想起了当初生活,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什么肆意啊,不就是鸡飞狗跳。”
但回忆起当初楚辞的年龄,喻临渊还是感到心疼,他老被人说少年老成,是因为他在少年人的壳子之下,装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而楚辞呢,是一个被拔苗助长的孩子,他以前的生活环境迫使他变得成熟,变得老成。
“你干嘛突然露出这种心疼的表情,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楚辞抖了抖身体,夸张的打了一个冷颤。
“行,就当我的同情喂了狗,喂了鸡。”
楚辞蹬了一下,跳上屋顶,还冲喻临渊招手,“乌龟,上来。”
喻临渊很顺从的就跟着上来了,说道:“你不用再难过了,你已经脱离那种生活了。”
楚辞抬头看着屋顶上的云层,继续说道:“是啊,我不再为他难过了。被赶出楚家,我现在觉得是一种恩典,是一种解放。他的心血来潮不会成为我的金科玉律了,他的存在也不会成为我奋斗的目标了。”
“那你?”
楚辞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道:“我以为我已经脱离他对我的影响,只是没想到我的脸。”他的手摸上他的脸,“其实我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居然开始回想起他的模样来。我可以不再为想起这些事情而惆怅,我只是难过我与娘亲之间的关系。”
喻临渊一言不发,他只是伸手揽住了刺猬的肩膀,让刺猬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个人就这么依靠着,时间的流淌好像都减慢了。
“噔——”的一声,瓦片落地的声音打碎了他们之间静谧。
听到声音,楚辞赶紧挣脱了喻临渊的怀抱,喻临渊不得不收回手。
看到破碎的瓦片上的痕迹,喻临渊眼神一闪,上面灰白色的痕迹他很熟悉,是石灰,最近古璞身上爱带着这个。
“有人来了。”喻临渊说道。
听到这话,楚辞赶紧挪了挪屁股,离喻临渊又远了些。
“你干嘛?屁股不舒服啊?”看到刺猬这么着急远离他,喻临渊就有些不开心了。
“是啊,我屁股不舒服不行哦。”楚辞又心虚又尴尬的摸了摸屁股。
“你们两个倒是悠闲!”是文峰,他气冲冲的跑过来,冲着喻临渊他们嚷嚷:“小爷我在外边累死累活的,你们两个居然还有心情在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
文峰蹬的一下蹦上屋顶,古璞也紧随其后。
喻临渊忘了一眼古璞,只见古璞挑了挑眉,然后拿出一颗圆润的石灰石在手里蹭了蹭。
走到喻临渊身边坐下,古璞小声说道:“互惠互利,你帮我,我也帮你。”话音一落,古璞还眨了眨眼睛。
“你两还有悄悄话说!”看到古璞和喻临渊悄咪咪的说话,文峰出离愤怒了,大声的哼了一声。
“我跟你又不熟,难不成跟你这个疯子说话不成。”古璞最近心情好,难得愿意多搭理几次文峰。
“你……”文峰伸出手指着古璞,一会又指指喻临渊,显然是气极了,“算了,小爷累了,不跟你们计较,我也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