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惹只要一个抬眼就能够看到温时衡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那一双眸子也像极了深秋的山涧水,不知什么时候就将你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仿佛是带着无尽的魔力。
她第一次这样的紧张,心口砰砰砰的跳动着。
“你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用力抱了我。”
他嗓音低沉,似笑非笑。
“不过是幼时说的玩笑话而已,实在是做不得数。”
“那你说,什么样的,才能够作数?”
他似乎不将心里的话问出来,就不能罢休。
时间就这样快速的变化着,两个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我,我难受。”
玉惹突然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等到她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早就双颊粉红。
“我要去茅房。”
她突然快速的跑开。
倒是留下温时衡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到了下午的时候,玉惹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下来,温时衡想要问却又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这是什么?”
巧若手里端着红糖水路过,却被温时衡抓住,问道。
“这是,这是。”
巧若忽而就羞红了一张脸。
“我来,你下去罢。”
温时衡将手里的红糖水稳稳的端在手里,推门进去。
玉惹躺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已经觉得舒服了很多,但还是有一些疲惫,不想说话。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了,或许是因为今天被那个东西意外惊吓到的吧。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开始算着想着,却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再过些日子就要到老夫人的寿辰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温家上上下下都是她在操办。
温时衡一直在雍州,整个温家除了她以外,也没有第二个更好的人选来操持。
多年下来,温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习惯。
今年温时衡提前回来,众人倒是将这这些都快要忘记。
她心里头怕算着今年的寿辰应该再添点儿什么别的花样呢,总不好每一年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叫人瞧也瞧够,吃也吃腻了。
“先前我同你说过,进来的时候不用敲门,直接把东西放到那儿,我一会儿坐起来,自己会喝。”
“衡哥儿正在做什么,我让你去看他,你可打听清楚。”
“虽说如今春闱结束,只需要等待放榜,但他这些事未免有一些懈怠了。且不说赵天儿已经到了温家,他日后,每日都要匀出时间来对他进行额外的辅导,免不了会占用他去读书的时间。你说我这法子是不是做的有些不对,其实换个别的方法也未必不能够让赵掌柜答应。但是却选了一个最麻烦的方法。”
玉惹躺在床上,有些絮絮叨叨的说着。
“方才年年过来的时候,手里似乎拿了个香蕉,那一块香蕉皮却不知道扔到哪儿了,你小心,一会儿不要踩到摔倒。”
玉惹口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这!”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温时衡手里端着红糖水还来不及放到桌子上,就听到玉惹一个人躺在床上,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
他集中了全部精力在仔细听,却不妨脚下一脚。踩空正好踩到了年年扔下来的香蕉皮。
那红糖水还冒着热气,温时衡生怕将她烫到,电光火石之间,用力将那碗扔了出去。
只是都说借力打力,他用力将碗扔出以后,那回身的力道却不甚收得要紧,正好朝着玉惹床榻的方向过去。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温时衡就这么用力的跌在了玉惹身上。
两个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之间的灼热气息就这样喷在对方的面颊之上。
几乎是在一个瞬间里,温时衡脸上的温度急速攀升,眼看就要将他烧成灰烬。
“你。”
温时衡心口砰砰砰。
四肢百骸处传来的焦麻,像是东海的海水将他整个人淹没。
“衡哥哥,你耳朵怎地这般红?”
“你为何会来这,我方才还以为是巧若,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不知腻听见几分?万万不可往心里去。”
“你压得我胳膊,有些麻了。”
玉惹说话声音异常温柔,那说话之间吐出的气息,都似乎带着灼热,蔓延过他整个人的面颊。
“衡哥哥长得真好看。”
玉惹稍微的歪了下脑袋,这声调似乎又回到了十岁模样。
他面颊更红。
温时衡在心里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砰砰砰。
在这一刻,他清晰的确实,
他完了。
“玉惹,我喜。”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这感觉说出来,却不想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被玉惹用力推开。
“快些起来,若是被旁人瞧见可如何是好。”
“玉姑娘,老夫人来看您了。”
巧若的声音远远从外面传来,将沉浸在胡思乱想中的两个人彻底打醒。
温时衡双手撑在胸前,快速的站起来,顺带脚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妥当。
“今日的事,过两天再说。”
玉惹又怎会想到温时衡憋了一肚子想要跟她说,她自顾自的点头。
“玉惹,我同你说过几回,来葵水的时候不可再这样费心,就在床上好生的将养着就好,你可倒好,还是这么的不听话。”
“以我说,你这体质也实在是有问题,分明前两年已经找郎中看过,应该是治好了,怎么这一次又这么严重?躺在床上休息了整整一中午也不见好转。不然隔两日便让何郎中再来给你瞧瞧,以我说那何郎中他的侄子就挺好,世代都是学医的,长相也斯文。”
“等隔两日,何郎中再度上门的时候,我定是要再提一句这件事,他那个侄子我两年前见过一回。却不知现在是否出落的更加俊秀了。你心思这样聪明却又思虑过重,日后若是能够找一个学医的,日日守在你身边,自然能够将你照顾的格外妥当。我也就能够放心了。”
“先前同你说的这些话,你没有一次是放在心里的。此番又受了这样的苦,总该知道我对你说的不假。”
温老夫人坐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头都没有抬,自顾自的说着。偏偏那话,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完。
一抬眼,却瞧见自家宝贝孙子从那屏风背后走出来,脸颊之上似乎还带着三分坨红。
姓何的郎中?
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