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安付唤着,“该早朝了。”
里头,裴易往被褥里塞了塞。
安付看着小太监捡起散了一地的衣服,是个人都知道昨晚某人又干了什么,但……
该早朝了啊!
庄絮幽幽醒来,听到外头声响,黑着张脸将裴易从被褥里拽出来,看着他依旧沉重眼皮,头疼了下,一手抬起他下巴,低头吻了过去。
裴易瞬间清醒,捧起庄絮的脸回应着,正要做点什么,然后外头安付声音传来,他睁眼,看着庄絮一副想弑君的模样,立马下床,穿衣,早朝。
庄絮无奈了下,穿戴整齐后,回到自己的住处,只见江瑾抱着把剑靠在门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慵懒睁眼,再打了个哈欠。
“阿姐,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弟弟了?”
庄絮心虚,抬手轻咳:“你伤还没好,怎么没休息两天。”
江瑾活动了下肩膀:“你不是说去报备吗?我自然等你回来,但我哪知道,你报备了一整晚。”
庄絮又轻咳了下。
江瑾打量着她眼底乌青,衣领附近那点痕迹若隐若现,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他没给你位份?”
庄絮走过去:“圣旨有了,不过,现在秀女苑不太好管,我受宠晋升拿位份压她们,跟受宠却不被封,后者才能让她们真正安心。所以,那圣旨我留着就是以防万一用的。”
江瑾这才松了口气,回去养他的伤,庄絮先去了夜香室干完自己的活,又去了秀女苑,坐在一旁看着一帮秀女乖乖练琴,练舞,眼皮渐渐沉重。
“什么时候放淳儿出来。”王莲上前不满着道,身份被揭穿,又被贬,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管秀女苑,还管了那么久。
庄絮困到不行,睁了下眼皮,冷冷着道:“皇上只降我职,没削我权,所以,我的话,依旧管用,关淳禁足时间没过,不得放出!”
“你……”王莲气到了,后头秀女拽了拽她,“她承宠了,小心被吹枕边风。”
“承宠又如何!不是照样没位份?”王莲不屑着。
那秀女又是一脸尴尬,没想到她这么大声,她小声提醒:“宫中地位次要,皇上的宠爱才是第一啊!”说完,离王莲离的远远的。
一众秀女看向庄絮,庄絮受宠的事,自然都知道,不过想到皇上现在身边没人才会去接二连三宠幸她,而且从她没被封中可以看出皇上不是特别满意她,她们立马放心,只要她们入了皇上的眼,还会怕挤不走庄絮?
于是,一众秀女干劲十足。
庄絮看着她们认真模样,满意了下,一小太监从外过来:“皇上下朝了,叫了江侍卫过去。”
庄絮起身跟着走,知道裴易这是要考江瑾的意思。
启华殿内
裴易摊开奏折,问道:“士兵修养要钱,操练要钱,一些地方过冬要朝廷救济,年末大型祭祀要钱,来年恩科也需钱财。该当如何?”
江瑾拱手:“常规做法,向各世家筹钱。不过,从以往经验来看,收效甚微。”
“不常规做法呢?”裴易抬眸。
江瑾:“不常规做法,如现在这般,通过秀女筹集资金,将本该入国库的钱财从各世家手里重新拿回来。”
“你看的到通透?”裴易放下奏折,靠在椅背上打量着面前男子,当一侍卫有点屈才?
“不过,卑职觉得此法略有问题。”
裴易:“说。”
“他们当局者迷,只想着让家中姑娘入后宫,然后朝堂势力借此重新划分,从而获得更大好处,为此,他们为秀女们花钱绝不会吝啬,但当他们发现家里钱越来越少,花费赶不上收入时,皇上觉得他们会如何?”
裴易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江瑾:“他们没钱,只有两条途径,一,加强贪污,二,努力为皇上效力。如果是卑职,比起后者,肯定会选前者。”
郭昭眉头紧皱了下,看向裴易,发现他半点都没动气,显然赞同他说的话。
“那该当如何?”裴易问道。
“让他们选择途径二,唯一办法就是从根源上斩断他们贪污渠道,御史台增加一项工作,严格记录每位官员各产业收入,登记造册。”
“皇上,小安公公到了。”
裴易示意了下,外头庄絮进来,行礼,裴易对着庄絮道:“好了,领回去吧,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江瑾眉头轻皱了下,思忖片刻后,跟着庄絮出启华殿。
庄絮领着江瑾:“皇上问了什么?”
江瑾:“没什么,就是考了几个朝堂问题。”
庄絮:“???”
她的侍卫为什么考朝堂问题。
江瑾岔开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庄家?”
“姑姑老是偷偷住外面也不是个事,总不能让姓林的鸠占鹊巢那么久吧?”江瑾想到庄家,眼眸逐渐带上丝冷意。
庄絮眉头一皱:“我娘不是在岚洲吗?”
江瑾困惑了:“我几天前还在街上看到姑姑。”
庄絮:“!!!”
江妍自从江家覆灭后,就病倒在床,后头又听说她被逐出京城,心灰意冷之下跟庄蓝亭和离,出来找她了。
两年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需长年喝药,大夫说她是心有郁结,所以她在一年前认识裴易后,没敢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开那商户人家,只说自己跟着那家公子出来做买卖。
所以,她为什么会来这!她明明叮嘱过江七别告诉她自己来京……
庄絮心头突然疼了下,忘了告诉她,也禁止她带她娘过来找她。
殿内
“皇上真的信江瑾?”郭昭轻皱着眉,“严格管理官员收入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断绝贪污可能,但此举容易引起官员激愤,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这才是他们入京后,一直慢吞吞做事的理由。
裴易:“你怎么看?”
“有点问题。如果说他是年轻气盛,那他现在就能透彻分析利弊,提出监察,绝对是个可塑之才,磨炼个一年,将来不说内阁,封侯拜相皆有可能。”
“但他如果是真的年轻气盛,是个激进的,他不可能被许家亲子压了那么久还无出头日。如此,只能证明,这人在谋划件更大的。”
裴易理了理袖子,起身:“无外乎替自家报仇罢了。这事朕之前就答应庄絮了,毕竟是江家遗孤,他不能过于招摇,那就先扔庄絮身边磨磨性子,磨好了,再拉出来用。”
“皇上不怕他对……”
“不会。不管江瑾如何可疑,他明显不会害庄絮。”
而且自从江瑾出现后,庄絮心头大石轻了不少,表现在,今早醒来,庄絮是在他怀里,而不是碍于礼仪,早早离开。
这边话音刚落,庄絮急急忙忙的过来:“皇上,奴才出宫一趟!”
裴易:“嗯?”
“奴才娘亲偷偷来京。”
裴易:“!!!”
京中某一偏僻小院内,江七蹲在角落气呼呼的扔石子,里头,庄蓝亭做好饭菜,回身看了眼肯定不会理他的江七,又看了看正在喂鸡的江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