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恢复如常的语气,凌以昀与刚刚的盛怒截然不同,“你把那个药瓶放桌上了吗?如果它不能用的话麻烦帮我扔到桌子下面的垃圾桶。”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生活,“它们如果变了位置我就会搞得一团混乱,就像刚刚差点被绊倒那样。”
“好,”拿起小药瓶,弯腰俯身到桌下才看见一个小垃圾桶。
听见凌以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有一句话,带着虚幻不实的温柔,“丁翎,我不会对你发火的。”
***
一通电话后,许恒毅即刻从床上翻身下地,他火速洗漱,冲出家门。
周末对他而言最大的魅力就是睡到日三竿,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度过一天,凌以昀基本是不会在这两天联系他的,所以当来电显示上出现他的名字时,许恒毅就知道他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路地疾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凌氏。
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小跑,推开凌以昀的办公室大门,果然,一个男人正坐在他的位置上。
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仰坐着,看清进门是何人后,冷笑一声,“恒毅,好久不见,去劝劝以昀,我们一起吃午饭吧,”起身,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东西,戏谑地说,“还有一个女孩子,叫上一起吧。”
故作神秘地指了指身后的小门,“这小子长大了,金屋藏娇。”
神情严肃,许恒毅没有了往日的打趣逗笑,他走到中年男人的身前,隔着一张办公桌,与他直勾勾地对视,“林叔叔,请你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不怒自威,嗓音深沉,“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
双手撑住桌子,许恒毅身体前倾,紧逼着,“我已不在您手下工作很多年。”
那位被许恒毅称呼为林叔叔的中年男人指尖轻敲桌面,赏识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迟早会回来的,不论是你,还是以昀。”
决定不再纠缠,大步往门口走去。
许恒毅看着他的背影,不似从前的挺拔,岁月让他真实地老去,在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身,
“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以昀,拜托了。”
平静的语气下有隐忍的关怀,许恒毅怔忪了一下,回神后,他看向那扇小门,掏出手机给门里的男人发了一条微信,随后也走出了办公室。
***
一墙之隔的小小空间里。
丁翎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的一切,她坐在床头书桌后的椅子上,霸占了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座椅,乖巧地沉默着。
“你不问问那个人跟我什么关系吗?”凌以昀打破沉默。
他坐在自己的床边,两人之间距离被拉得很近,他又闻到那抹阳光下栀子花芬芳的气息。
摇摇头,丁翎意识到凌以昀看不见她的动作,“不用问。”她补充解释着,“你想说自己会告诉我的。”
他朝书桌的方向指了指,“这些呢?这些药,你也不打算问吗?”
“这些……”丁翎语气开始犹豫起来,沉吟几秒,她缓缓开口,“也不问吧,但是我想跟你说,生气对身体不好,人不可以总是生气的。”
“嗯。”看不出在想什么,凌以昀只是应了一声。
“要有良好的作息才能有健康的体魄,”丁翎的话匣子就像被打开一样,“我看你回我微信的时间,你都睡得好晚起的好早噢,那肯定对身体不好,不仅生物钟不健康,还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
他低下头,却上扬起嘴角。
“干嘛,”丁翎冷漠地反问,“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凌以昀面对笑意,却沉沉叹了一口气,“刚刚忽然觉得你很像我妈妈。”
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像你妈妈一样啰嗦吗?”丁翎故作不悦。
“没有,”温柔的语气,衬托得笑容也充满温度,凌以昀轻声说,“我妈妈不啰嗦,她去世快二十年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她了。”
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丁翎呆呆地坐着。
他看起来并不忧伤,已经接受亲人不在世间的事实,但此刻却好似有一丝喜悦。看着凌以昀,她只觉得心中对这个男人的好奇更甚。
察觉到将话题带入一个尴尬的境地,凌以昀岔开话语,他好奇地问,“你家是不是养了栀子花?”
“啊?”对于突然跳转的话题,丁翎吓了一跳,然后才回答,“对呀。”
“最近正开花吧。”
“对……对呀,”有些许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扬起自豪的笑容,凌以昀开心地说,“看不见眼前,有时候却能看见更多。”
他这个模样,惹得丁翎也笑起来,“除了这个呢,你现在还看见什么?”
“你饿了,因为你的肚子很吵。”
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丁翎有些尴尬地望着凌以昀,没来得及开口辩解,身旁的男人便站起身,
“走吧丁翎,我们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