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您是心甘情愿,不觉得丢脸。”
季灏抬起头,神色十分认真。
婉悦愣了愣,惊诧于少年的直白。
她又颇为欣慰,心里升腾起类似于怜惜的情绪。养了他七年,虽然没有什么私心,但知道感恩终究是好的。
“我知道你的心。”婉悦的声音愈发柔和:“地上凉,起来说话。”
季灏保持着蹲跪的姿势,抬头看她:“您真的知道吗?”眼神炙热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嗯?”
婉悦一直背靠着迎枕坐,觉得腰都酸了,也有些弄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没有。”
话都到了嘴边,季灏却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好像也不能说出口。
他脑子里的界限还是模糊不清,或者根本不敢想。
周嚒嚒端了熬好的汤药送进内室,季灏却接过来,吹凉了又亲自服侍着婉悦喝下。春华把准备好的漱口水递过去,又拿了一罐蜜制杏干让她含在嘴里,去去苦味。
周嚒嚒站在一旁,看着季灏凡事不假手于人的伺候小主子,而小主子又明显习惯了的姿态。不仅小主子是习惯的,连着屋子里候着的其他丫头、婆子也都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她对自己的感知突然起了疑惑……
柳嚒嚒送了鸡丝粥进来。婉悦喝了半碗,药劲也上来了。整个人昏昏欲睡。
季灏嘱咐了春华几句,便起身告辞。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郡主,您好好休息。我明日一大早再过来看您。”
婉悦本来都闭了眼,看他回来就倦倦地打个呵欠。两汪清水般澄澈的眼睛里,泪意点点。烛光跳跃,长发柔顺地垂在肩上,映衬着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
她困极了,又打个呵欠,拉长的嗓音异常娇软,“好。”
季灏桃花眸一暗,无端的喉咙干渴。他觉得今晚的郡主和平常很不一样,很亲近,迷离又诱.惑。
“还有别……的事情吗?”
婉悦看他站着不动,开口问道。
“没有。”
季灏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离开了。
高大的背影显得非常仓促。
周嚒嚒本来想和婉悦郡主聊一聊季少爷的事情,却又心疼她在病中。
也起身告辞了。
夏月出来送她,俩人边走边聊。
周嚒嚒问道:“夏月姑娘,季少爷是常常过来霁月殿吗?”王府的事物繁忙,撇开每个月来给小主子禀报收支账务的时日,她几乎没有什么闲时间。更别提过来给小主子请安了。
所以,对这个和小主子关系特别好的季灏并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