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倒是脸色凝重,却也只说了一句:“季少爷是太聪明了。”
“聪明近乎妖,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而悦表姐看似任性淡漠,实则是‘痴’字害人,养的太好了,就不懂人间疾苦和烟火了。她若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便能不费吹灰之力伤了她。甚至想要她的命,她也会甘愿奉上。”程安微“唉”了一声,给俩人举例子,“就像乔家大公子。表姐爱慕他时,也是用尽了全力的,都舍不得强迫他一分一毫。要不然,一道圣旨或者懿旨压下来,乔家有多大的根基也得乖乖就范……”
夏月这一次是听懂了,啧啧两声,连连点头:“是啊,表小姐说的对。为着乔正则,我们郡主几乎是被天下人耻笑了,有很多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而乔正则就是不出面解释。”她说着话,就长吁气:“还好有了季少爷,我们郡主这才认清了乔正则的真面目,也就慢慢地放下了。”
“还好?”程安微却觉得说不准。
季灏这样的人,狠起来的时候估计比乔正则要狠上一百倍。
夏月扭头去看她,“表小姐,您是不是还想再说些什么……您只管说,奴婢都听着呢。”表小姐懂得真多,而且听着头头是道的,简直是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佩服。
程安微被夏月眼睛不眨地盯着,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她摆摆手:“我也是瞎说八道的,你不用太当真。以前不过是跟着祖母读佛经,又总是听祖母说话,凡事就有些自己的理解。”
“表小姐很会看人,果然是在老夫人面前长大的。”春华也笑着称赞:“怪不得郡主愿意和您常常待在一起。”
性格直爽,有担当,看人的眼光又毒辣,还知道知难而退。虽然也有些脾气,又馋嘴爱财,但瑕不掩瑜。世家出身的小姐,能有如此的见识,就是教养的好了。
程安微小脸一红,“别夸我了。是祖母有本事,她常常教我道理,我虽然愚笨,但听的多了,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些。”
马车行至宁王府,众人各自走下马车,回去休息。
晚间的时候,春华伺候着婉悦沐浴,就委婉了提起程安微在马车里说的话。
婉悦怔了半晌,说道:“灏哥儿的性子……我一早就知道的。”既然选择接受他,那她不能只享受他的优点所能带来的安逸和好处,缺点也一样应该给予理解。
一个完整的人,是优点与缺点并存的。
她喜欢上灏哥儿,就是喜欢他的整个人。
春华暗暗的叹气。
郡主当真被表小姐说中了,“痴”字甚深。
……这样的性子,若是季少爷珍惜还罢了。万一有些别的缘故,受伤害的就一定是郡主。
夜色苍茫。
月亮升起,大地万物都泛起柔和的光芒。
六月三十,程安微告别婉悦,依依不舍地坐马车离去了。
到了七月半,季灏的宅院也找好了。和静阳郡王一个胡同,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离宁王府也不远,坐马车的话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七月三十一,婉悦和季灏一起又去了一趟寿安宫。在皇太后的牵线搭桥之下,季灏成为了威国公郭敬的义子。
郭敬四十五岁,长的高大威猛,方脸盘,相貌堂堂。
严格算起来,威国公是京师第一等的勋爵了,比永康侯还高一个等级。郭家的老祖宗是和太.祖爷一辈,靠实打实打江山得来的爵位。
有皇太后的刻意抬举,季灏算是一步登天了。
郭家世代出武将,至今没有一个读书人,郭敬的长子还在广西跟着右都督在前线打仗历练。他见到季灏时,看其文质彬彬,就多聊了几句,直觉得眼前的少年可谓是谦谦君子,谈吐不凡。又听老娘特意传达了皇太后的意思,二话不说就让季灏上了郭家族谱。
这一准儿是个有出息的,而且有皇太后这个大靠山。郭家的子孙后代若是能在他这里沾染些文人的气息也是好事。
季灏是陪婉悦过了八月十五团圆节,才挪去了新宅子居住。同行的除了落霞阁的几个奴才、小厮,王婆子以及做膳食的婆子、丫头也跟着去了。李海荣老先生干脆推荐学生去大兴的顾家族学就读,说他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可教了。
婉悦为此还特地找了李海荣问话。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郡主,老朽已经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幼舒。他很聪明,也知道融会贯通。净等明年吧,一定能高中。如果幸运了,状元郎也是有的。”
婉悦留他不住,让春华拿了百两黄金送与他,又安排了马车送根据老先生的意愿送其回乡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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