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嘉安长公主才说道:“皇祖母,我不是听不懂,是不想这么做。尤其是不想被别人嘲笑。”
皇太后摇摇头,颇为语重心长:“嘉安,你还是不懂得。只有这么做,才不会被别人嘲笑。好好的武凌侯府被你握在掌心里时,才没有人敢嘲笑。”
婉悦听的眉心一动,她抬头去看皇太后。
就算嘉安长公主掌握了武陵侯府,日子也不会像原来一样舒心了。就像发霉的馒头,就算馏透了,揭掉发霉的那一层表皮,还能吃。心里也是膈应的。
嘉安长公主不懂得皇太后的意思,不代表张皇后也不懂。她立刻意识到了女儿的问题,也是她没有注意到。女儿太过于自我和骄傲,又生下来就身份高贵,致使无法忍受和别人一起分享驸马爷。但是,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的。就像当今的皇帝,还不是有三宫六院的嫔妃伺候着,那位新宠灵贵人,也不过豆蔻年华。才和十公主一样的年纪。
都是喜新厌旧的。
嘉安长公主还是有些茫然。
皇太后叹息一声,觉得嫡长孙女真是不大聪明。
她看向张皇后,直接吩咐道:“过了今儿,着人请侯夫人进宫里一趟。你敲打两句,再指责一番。松紧要合适。侧重点在嘉安身上。皇家的体面,还轮不到他们来放肆。”
嘉安处理不好家务和被武凌侯府的众人轻慢是两回事。
张皇后应“是”,又听皇太后继续往下说。
“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色艺双全的女子,你亲自选上几个,让嘉安带回去。她做不出来的事情,咱们就替她做。既然嘉安和驸马爷撕开了脸面,就派几个忠心得力的人在她的身边。嘉安说不上话了,就让她们来说……总之,嘉安是要把整个武陵侯府抓在手心里的。”
“母后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意思去安排。”张皇后恭敬地起身道谢,“嘉安有您护着,是她的福气。”
“哀家老了,还能护着谁呢?”皇太后又看了眼一旁的婉悦,说道:“皇后。希望我哪一天去世了,你也能护着婉悦几分。”
张皇后右眼一跳。皇太后才是宫里最心思缜密之人,明明是在说嘉安的事情,绕了一大圈却又回到了婉悦的身上。
这是还在责怪嘉安刚才对婉悦的不妥行为啊。
“母后说笑了。”张皇后陪着笑,“您身子骨康健,能活到百岁不止呢。”说话间,她又拉着女儿,说道:“快和婉悦道谦。你们小姐妹啊,是从小闹到大的,谁也不服谁。”
本来是嘉安长公主不逊,经过张皇后如此一说,好像是婉悦在故意挑起事端了。
皇太后看了一眼张皇后,“皇后,你不敢这么说。嘉安是堂姐,婉悦是堂妹,俩人都长大了。少不更事的时候也过去了。俗语里讲,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嘉安是有些狭隘了。是你教养不善的责任。”
嘉安长公主看到皇祖母为了她的事情都在指责母后了,起身应下,“皇祖母说的对,刚才确实是嘉安错了,以后会和悦堂妹和睦相处的。”她停顿了一下,去看婉悦:“悦堂妹,是我的错。不该出口伤人的。抱歉。”
她今儿也算是看明白了,当着皇祖母的面,任谁也不能为难婉悦的。
“堂姐不必如此,你也是无心的。”婉悦说道:“我都知道。”
张皇后笑着打圆场,“这就对了。你们俩到底是嫡亲的堂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嘉安长公主没说话。婉悦自然也不说话。
午时左右,张皇后和嘉安长公主就起身告辞了。
婉悦陪着皇太后吃午膳,和她说话:“皇祖母,我瞧着您又瘦了些,精神也不大好。有没有找太医过来看?”
“哀家没事,昨晚上没睡好而已。”皇太后亲手给孙女盛了一碗燕窝粥,“哀家的年纪大了,瘦一点也好,对身体好。倒是你,年纪轻轻的,正是好时光。要胖一点才好。”
婉悦笑了笑,“我的饭量还好,并不挑食。”
夏月就在一旁站着,嘴角抽搐了几下。
就主子这样的,还不算挑食?
祖孙俩吃了午膳,坐在一处说话。婉悦又问起琬嫔娘娘的事情,“她的身体好些了吗?”
“哀家也不大清楚。”皇太后想了想,说道:“想必还是老样子吧。前些时日,淮儿进宫里来给哀家请安,一句也没有问起琬嫔的病症。哀家瞧着他也是可怜。”
婉悦愣了愣,问道:“您是说,淮堂哥进宫了?”
皇太后应“是”,“不仅如此。还带了一位得道的仙长介绍给皇帝,相谈甚欢。”
“得道的仙长?”婉悦想起坊间流传的一件事情,“皇祖母……皇伯父,他在修道吗?”
“嗯。”皇太后也没有隐瞒,只是叹气:“那些炼就的丹药,一颗颗地吃下去。我倒是觉得没有用处,长生不老的说法都是骗人的。要是真的,那人们都不用死了,直接吃丹药不就好了。”
难得皇祖母想的开。